文 北筱
人工智能研究是人类迄今为止最大的思想悖论。该研究的终极目标就是制造具有自我意识的机器。同样作为一种意识研究,在某种程度上,人工智能的核心难题与现象学研究是有所交集的。
现象学的进路表明了意识分析还原的困难。例如胡塞尔在意向行为还原分析中仍然会采用的形式质素二分的方法,尽管在内时间意识分析中,他试图解决质素的来源问题,但这种努力只能导向整体论,隐指神秘。这恐怕是胡塞尔本人不能接受的。其后的现象学运动大都外扩出纯粹意识领域,我们从海德格尔的存在关联及其差异化运动(本有),梅洛庞蒂的身体图式当中可以看到现象学研究似乎得出了最终结论,即作为本源的意识活动的基质无法被从意识活动中剥离出来。简言之,这种基质是反理性分析,甚至是反还原的。
蔡枫作品
这样一来,人工智能研究的核心问题的解决还有可能吗?这种对于自我意识的重构不正是以表象分析思维,数学模型计算为基础的吗?可是问题还在于它也只能以数学分析为基础。这就好比把海德格尔德的"基础存在论"倒放回胡塞尔的"意识分析",甚至是芝诺的"运动切分"中进行重构。显然,把大象塞进蚁穴里的努力是荒谬的。所以说,人工智能研究如果终于成功,也即,机器具有自我意识,这样的成功,大概只能反过来证明人类思想其实并无多大价值。对于注定不可能的人工智能,我们还怕什么?这种无谓的研究不过就是人类求知天性的释放嘛。再严重点说,这种天性使然,无非会导致技术的无限膨胀。到时候人就可以通过操纵这种技术来毁灭自己,而且势必越来越小型,越来越方便。可以想象的是,将来只要一不高兴,你回家坐在沙发里就能按下那个毁灭世界的红色按钮。这怎么办,也好办,两条路。一,加强思想教育,严格自律。先说这第一条路可行否?意识活动具有意向性的基质,这意味着它是人(主体)根本无法控制的,这也是萨特在自我的超越性中所悬置出来的,意识活动从根本上说是一种自发行为,这对于主体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威胁。就如同上帝对亚当夏娃说的,不能吃苹果,他们就会去吃。对于毁灭世界者,这里暗含的意向性就是:不能则表示能够,就有可能去做。这如此荒谬的存在,又怎么以理性,道德约束的住呢?二,实行严格的技术控制,把人和技术都管起来。这样一来,后果明显大为不妙,因为人的自由没了,自由没了,大家都懂的。显然技术自身的强大逻辑不仅使得反对者土崩瓦解,更会使得技术思维进一步强化,在求知的天性中,人先行走向自毁。这正是我们最为可怕的地方。
李磊作品
由此,我们竟需要花。我们需要花,并非她全是随风摇曳的温柔的可爱之物,而是由于花之绽出。花之为花不是一个屈卷舒张的计算模式,当然植物学家会认为是,花之为花是其生命力量的绽出,同时也是其自我成就的显现,花之存在在自身中站立澄明。
花亦非艺术家思想的表象形状。它之跃然而出,倒全然在于艺术家对表象之放弃。他们作为一个个孤寂的在者,留神关注的是时机,那个属于绽出的生命涌动的瞬间。由此,花从艺术家的心象,物象中退回,返而与之应合,艺术家之为一个具有创造力的个体亦被开显。
林印吉作品
孙周兴教授的本有之花是否启示了探问思想的另一种可能?在滥情和张牙舞爪并举的技术时代,人如何存在,思想又如何从求知天性这种哲学化式的悖论中解放出来,调校其本有的深沉力量。思想与艺术的应合又需要怎样的"行走练习"……
花竟然非花。
井士剑作品
(以上作品图片转自本有艺术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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