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时评：脱发，是又一波流量生意吗？

作者：莫洁

据媒体实地采访，在北京某植发连锁机构，一家门店一个月大概会完成5000部左右的植发手术，月销售额能达到1400万元。近期，一份广为流传的《全球植发市场报告》显示，2023年全球植发市场规模预计将达到238.8亿美元。

什么时候，植发生意都这么火爆了？放眼周遭，从防脱洗发水到按摩梳、头皮护理、头皮按摩等等，围绕“头发”早已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生意场。在社交媒体和各种知识分享平台上，“脱发”的话题热度似乎也一直不减。关于“秃”的表情图创作一波又一波，铺天盖地；“发际线后退大赛”引4000多万人参加；“脱发”成年轻人屡试不爽的“社交货币”……

脱发，似乎正在成为一种“国民病”，而对于动辄热议的“脱发年轻化”论调，一些统计数据的发布也给人以判断被坐实之感。早在2017年，某电商平台就发布报告称，在该平台购买植发、护发产品的消费者中，90后以36.61%的占比赶超38.5％的80后，成为拥有脱发烦恼的主力军。不过，也有医学专家持不同观点，“由于我国历史数据的缺失，没有办法进行对比，所以‘脱发年轻化’的说法很难成立。”

年轻人的脱发危机，真的存在吗？是，又不全是。除了遗传等先天性因素外，工作压力大、长期熬夜、长时间暴露在电子产品辐射下等因素，确实让这届年轻人的头发“经受更多考验”。但很难说，你所感受到的“脱发危机”就是以事实的形式存在的“脱发危机”。换句话说，在脱发危机这件事上，你很难确定，你认识的是真实世界还是媒介建构的世界。

传播学中有个概念叫做“拟态环境”。它的提出者李普曼认为，现代社会的日趋复杂和巨大，导致个体不得不依赖大众传媒创造的信息环境来认识超出自己亲身感知范围以外的事物，并基于这种环境作出反应，这也被总结为“拟态环境的环境化”。

在该概念被提出近一个世纪后的今天，对于年轻人来说，各种自媒体、社交平台在“拟态环境”中的营造中发挥着更为重要的作用。当“脱发”因为契合当下年轻人的心理和生理需求而受到关注，并在豆瓣、微博、自媒体、B站等渠道被“互联网原住民”以更大的能量建构时，两种现实其实已经难分难解。也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说，年轻人的脱发危机，似乎并不全是你所感知的那样。

在不少记者的笔下，“秃”如起其来的年轻人中，总有一群并不脱发的普通人也开启了抗脱之路。人们对脱发的恐惧，大大催生了不少自媒体生产“10w+”的创作冲动，也大大催生了不少商家以及营销号的兴趣。贩卖焦虑，早已被证明是这个时代最赚钱的生意，而在这群90后、95后身上，着实有着太多的焦虑需要熨帖，比如来自同龄人的压力、未实现财富自由的焦虑、婚恋苦恼等等。

当然，并不是说，年轻人脱发的话题不值得关注和讨论，尤其是它已成为一种“横行”社交圈的“货币”。只是说，谨防“脱发危机”成为又一波流量生意，不该被不断放大并重复的焦虑反噬，甚至迷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