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于芬芳的眼睑就快低垂
又向着陌生的星章轻轻开启。
恩底弥翁浮出古老橡树的黑暗
弯腰俯向悲伤的水。
by 特拉克尔
苏童描摹的大鸿米店孽缘
苏童言写作无非就是让文字走得比远方更远,剩下的便是怎么去如何去?只能靠一字一顿的字句,如此,写作成了一生的琐事。《米》开篇,男人五龙从稻米丰富的枫杨村出发,咀嚼着残存的米香,饿着肚子,终于抵达了大鸿米店。
他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粮食,还有美貌风骚的店主女儿织云,等等这些,让五龙以为靠近了梦想的天堂。然后从枫杨树的乡村,女人母猫似的尖叫声,慢慢迂回到了织云半遮半掩的瓦匠街与城市的淫荡。
很长时间,大鸿米店与书之外,都飘浮着苏童毫无节制的莫名其妙的不安,这是男人对女人的无奈,女人对男人另一种的欺凌。夜晚阅读的间隔,窗边涂鸦跳跃着月光雄雌莫辨的手臂,有个小猫亮闪闪地凝视远方更远处,一声不吭地留下一团黑暗阴影。
剩下的的时间,五龙不断开始做梦,梦见无边的大水悄无声息地包围过来,自己在漆黑的街道上狂奔,甚至又闪烁过那个饿毙街头男人青色的脸颊,在皎洁的月光下,折射出一种永生的端倪。
只有织云重新出现在梦里,五龙睡梦的脸色才由惊悚渐渐舒缓,因为后面的情节,织云宽宽肥硕的臀部,放荡挑唆五龙内里的邪恶,五龙已经丝毫不在乎米店老板对他的彻骨不屑。
天亮之前,我结束了《米》的阅读,大概是在中段的某个部分,瓦匠街因为米店米的缺失,无米可卖,到处找米的人们,利欲熏心的米店店主与码头兄弟会的六爷沆瀣一气,不过五龙燃着的欲望,盯着丰腴的织云一人。
苏童间或把余下的笔墨扔给米店两姐妹的对峙,她们父亲对女儿的畏惧多于亲情,织云与绮云类似两只发情的小母猫,亮出各自的爪子尖利地嘶吼着,即使五龙也瞧不出她们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
饿怕了的五龙觉得,米比女人温润的肉体可靠,他通过不断咀嚼米的香味,以此暂时逼退了自己身体里起起落落盘旋的欲望,仓房里的五龙身上覆盖着米,邪恶地把米塞进了女人的身体,婴儿般的睡意涌了上来,能回到娘胎里躲过这乱世吗?
吃了米的人就事多,五龙在苏童的文字里梦游,米店老板中风,织云的身体被未出生的孩子撑得变了形,开了她苞的六爷抛弃了她,五龙被他们大家拿来遮住这个龌蹉,织云还在想着六爷说孩子生下来像他便娶她做姨太太的话。
当米店老板垂死前用枯瘦的手指戳瞎五龙一只眼,姐妹易嫁,五龙娶了妹妹绮云之后,五龙喜欢米的怪癖愈来愈厉害,故乡枫杨树成了回不去的癔症。苏童继续用式微的叹息,叙述五龙如何如何用六爷杀死的阿保鬼魂吓跑了六爷,如何如何成为码头兄弟会恶狠狠的一霸。
当然还包括他与倚云的儿子,妹子的亲哥哥如何如何闷死了自己的亲妹子,以及五龙敲掉一嘴的真牙,换上了黄灿灿的金牙,他终于还是圆了在枫杨树老家种田时,就痴想着有两排金牙的大梦。
乱世的黑暗完全没有遮挡米店的隐秘,五龙开始半梦半醒,大鸿米店的那些米都穿梭不停,可能也是梦之外的虚妄。直到他汗津津地从梦魇中醒来,触摸着两排金牙,才感到这是他今生最大的安慰。
后来他再也没有想起过织云,死去女人的千娇百媚对于活着的男人,毫无意义。这个下午,我无力斜靠在沙发边缘,一点都不愿意去瞧消弭了满天白云的天空,湛蓝纯洁,好像这世上所有被擦净污垢的玻璃,透明的没有一丝生机,从来不曾肮脏过。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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