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猪兼强被列入经营异常，学员线上申请退款，猪兼强还能坚强吗

继小黄车之后，有互联网学车平台也出现了退款信任危机。互联网学车这个曾一度处在风口的行业，如今它的一号选手猪兼强似乎麻烦不断。日前，记者从深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南山分局了解到，深圳猪兼强公司已经搬迁至宝安区沙井麒麟花园三期猪兼强沙井训练场，深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南山分局已将其列入经营异常名录，并将案件线索移交宝安分局处理。

猪兼强深圳分公司总部办公地点搬迁至沙井后，该处又遭房东强制解约。面对这样的情况，深圳分公司的负责人表态“扛到底”，猪兼强总部则表示其他公司一切运营正常。深圳猪兼强负责人表示，线下办公点因投诉过多，无法正常办公，现在学员可采取线上提交退款申请，或直接联系工作人员进行操作。

梳理盘剖，猪兼强快速崛起的背后也印证着市场需求，互联网学车模式在一定程度击中了传统市场的痛点。风波背后，另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互联网学车未来发展路在何方？

案件回溯

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录，线下退款申请转线上

近期，陆续有深圳市民向南都记者反映称在深圳猪兼强平台报名学车，缴费后迟迟拿不到流水号，承诺的退费也未如期给回。最新的状况如何？据了解，猪兼强深圳总部办公场地搬迁后，新场地因线下投诉过多而被强制解约，目前学员可以通过线上完成退款申请或者直接致电工作人员进行操作。深圳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南山分局已将该公司列入经营异常名录，并将案件线索移交宝安分局处理。

7月22日，深圳猪兼强报名学员到深圳“猪兼强”南山总部要求退款。目前该办公区地点已经停止办公。

深圳市交通运输局表示，经查实，该公司不具备机动车驾驶员培训资质，涉嫌擅自从事机动车驾驶员培训业务，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运输条例》、《机动车驾驶员培训管理规定》相关规定，深圳市交通运输局行政执法支队已依法对其进行处罚了五万元。对于已在深圳市出流水号学员，按不同驾校进行划分，及时约谈其所在驾校主要负责人，督促相关驾校务必妥善安排学员后续培训事宜，主动联系学员，做好解释工作，切实保障好学员合法权益。

深圳市交通运输局已将“猪兼强”学车平台列入不具备机动车驾驶员培训资质，涉嫌虚假广告等信息函告市场监管部门，建议市场监管部门介入调查处理。在处理退费过程中，深圳市交通运输局建议学员通过司法途径解决，同时建议公安部门提前介入依法处理。

深圳猪兼强负责人表示，线下办公点因投诉过多，无法正常办公，现在学员可采取线上提交退款申请，或直接联系工作人员进行操作。

发展困境

曾经一度站在风口的“猪”们或陷于同质化

“猪兼强的发展确实有些快，甚至是急了，还没有完全跟上现行消费者的所有需求，但是高效、透明、公开一直是我们的初心。”“未来学车的人会越来越年轻化，我认为互联网思维作为一种工具，也是一种未来的发展趋势。”深圳猪兼强负责人陈先生说道。

梳理猪兼强的发展脉络，这一品牌诞生于2014年，总公司广东猪兼强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在广州注册，次年进入驾培领域，开始不断在市场上跑马圈地。在猪兼强成立后的5年间，品牌号称覆盖广州、深圳、上海、东莞、武汉等地，坐拥20多万学员。2016年至2017年就完成了三轮融资，获得广发信德、文投创工场等多家国内知名投资机构的投资，累计融资额达2.4亿元，成为资本界的宠儿。

其实，不仅是一路走来的猪兼强发展迅速，整个互联网学车行业在2015年起就迎来风口。在网络上搜索，互联网学车平台层出不穷，光是深圳的互联网学车平台就有近十家。点开页面介绍，这些学车平台大多模式雷同，其中不乏平台获得业界大额融资。有业内人士指出，这些互联网学车平台的崛起在一定程度上击中了市场痛点，但模式存在同质化嫌疑，在规范运营上面临着相似雷区。“互联网学车模式，本质上是一门流量与资金的生意，未来要更多朝着自营性质去发展”，该业内人士分析。

崛起原因

收费比传统驾培便宜千元，平台又有大流量入口

资本加持的背后，是市场存在缺口。2015年是互联网学车集中爆发的元年，这一年，公安部、交通运输部联合发布了《关于机动车驾驶证自学直考试点的公告》。自学直考，这意味着传统驾校垄断市场的模式要改变，线上报名、自主预约、选择教练等一系列程序都可以动动手指轻松搞定。

“传统驾校没有相应的评价体系，信息公开服务不到位。驾校乱收费现象严重，甚至出现要给教练红包才能顺利通过的现象。目前全国各地不同的城市学车价格并没有一个统一标准，不少人感慨学车价格一年一个样，成本在年年递增。”在业内人士晓燕看来，互联网学车模式与传统驾培有所区隔，猪兼强这样的互联网学车平台从诞生之初到现在依然具有吸引力的一大特质，就是清晰、便宜。

不管是猪兼强铺天盖地的广告，还是91恋车、BB学车、哈哈考驾照等深圳一众互联网学车平台，收费便宜成为核心优势。这些平台的标准课程收费都在5000元以下，甚至有平台探底到4000元。对比正规驾校的收费，同班别的收费在5680元至5980元。这当中千元的收费差价成为吸引海量学员的筹码。

深圳一名投资经理表示，依托线上平台和价格优势，互联网学车平台有大流量入口，这为后续延伸其他服务提供基础。在互联网学车平台，除了驾考培训，也有车、保险等众多延伸项目。与此同时，动辄四五千元的报名费用抱团就是大资金池。每年三月至五月是学车报名旺季，广告营销到位，万人报名不是难事，这意味着短短三个月，就足以为互联网学车平台入账超过5000万元。

模式盘点

互联网学车两种模式：自营或纯三方平台

诸如猪兼强等互联网学车平台，对于市场另一个痛点的把握，在于本身其平台的角色，无缝对接了学员、教练和训练场地。传统驾培市场，教练会带着自己的教练车挂靠在驾校，由驾校分派学员。由于情况不一，每个教练能分到的学员并不均衡，很多驾校教练抱怨频频，一是时间安排上的不合理，二是学员不饱和，这导致部分驾校教练的工作量不足、收入没有保证。

互联网学车模式，主要分为以下两种。一是纯三方平台，诸如91恋车、BB学车之类，链接着学员和教练。学员报名后获取系统账号，学员和教练相互匹配，教练负责驾练车及训练场地，平台靠抽成盈利，类似学车市场里的滴滴模式。第二种，则是自营模式，主要链接着学员和驾校，这些驾校和教练和平台有着合作关系或者雇佣关系，这些互联网平台有时也会有自营的训练场地。比如，猪兼强就属于偏自营模式，而总部位于天津的学车帝则是互联网平台与国企合规驾校合作的典型自营模式。

据深圳猪兼强平台的一名教练杨先生透露，自己靠接平台的派单获取报酬，在签约的驾校没有学员时会在平台上接单，能在公众号和后台里看到学员的联系方式，而学员也会获取教练相关信息的短信通知。不过，他的薪酬已经被拖欠了一段时间。据他表示，深圳猪兼强有几个直营场地，现在还包括上梅林、坂田、公明、南山和布吉等，但是没有自己的教练车，都是用其他驾校的车。

“目前深圳没有直营驾校，都是和有资质的驾校合作。”深圳猪兼强负责人陈先生介绍，猪兼强招收的学员后续会在猪兼强直营驾校或者合作驾校进行消化，一个驾培场地的运维成本是固定的，猪兼强凭借强大的招生能力使得一个驾培场地的运用率达到饱和，“猪兼强靠效率盈利”。谈及猪兼强目前的运营模式，陈先生认为这是一个共赢的模式，也对部分传统驾校带来一定挑战。

反思

互联网学车未来之路在何方？

低价吸引消费者，海量用户为公司营运提供充足的资金，而流量又为其它延伸项目提供入场吸引力。这样的商业运转模式，在外界看来有盈利空间，“但是盈利模式相对简单，对资金流高度依赖，对政策变动的抗风险能力也较弱”，业内人士指出。

资本收紧，互联网学车平台的未来之路在何方？互联网学车平台趋于同质化，这个本质上靠流量与资金支撑起来的生意，也隐藏着不少隐患。由于抗风险能力较弱，这个由平台代为收拢的资金应该如何托管？作为服务平台的它们又应该接受什么样的资质监管？两种模式上，自营模式或许是更利于长久运营与规范化运营的模式。

怕政策变动，抗风险能力弱

在深圳猪兼强的回应里，不难看出此次风波的直接导火索。“由于公司控股的驾校股权问题发生诉讼纠纷，案件诉讼过程中公司大量资金被冻结，造成部分学员出流水号周期较长”，公告如是写道。资料显示，自今年3月份起猪兼强便与深圳市卡尔迅实业有限公司存在多起纠纷，包括损害公司利益责任纠纷和借款合同纠纷等。猪兼强向外界回应，这场涉及4000万元冻结资金的官司预计8月份能有一个结果，其他分公司也正在向深圳猪兼强“输血”。

直接的导火索是4000万元的冻结，这一定程度上印证了业界的评价：猪兼强这样的互联网学车模式对资金高度依赖，一旦业务模式受阻或者政策变动，资金周转不灵可以直接导致运转崩盘。对于资金周转的高度依赖，也反映着乘风口而起的行业，在盈利模式上的后劲不足。

历史总是惊人相似。2016年，猪兼强也因售前承诺未兑现发生集体投诉的情况。猪兼强当初承诺4至6个月拿证，但不少学员报名已超4个月尚未办理注册入学籍。时任猪兼强联合创始人蔡勇劲当时表示，这是公司发展速度与质量的问题，“由于后来宣传吸收大量学员，加上政策的一些变动，使得猪兼强平台难以消化庞大的考学压力”。

总部位于深圳的91恋车也爆出类似事件。有网友发帖投诉91恋车缴费后，整整三个月却没有收到流水号。这家2015年9月曾获得2000万元天使轮融资的明星创业公司，其新闻动态的更新停留在2018年年底，直到2019年5月才在自己官网上发布了一个新促销模式的动态。

政策变动，是互联网学车平台承压的重要原因。时任猪兼强联合创始人的蔡勇劲表示，靠广告宣传拉来的学员因为政策变动来不及消化，导致承诺的拿证时间有所延后。而如今，蔡勇劲早已离开了猪兼强平台，而互联网学车行业抵抗政策变动的风险能力还未能很好解决。

记者了解到，广深一线城市获得驾照的平均时间长达一年左右，这意味着消化掉一个学员的时间战线拉长。“本身定价不算高，那么就需要更多的学员来摊销这个成本，但是消化这些考学压力又需要更长的时间，所以高度依赖资金引入和良好周转。”业内人士分析。

资金没有第三方托管

在此次深圳猪兼强事件发酵的过程中，一则来自政府相关部门的回应值得注意。深圳市交通运输局回应，深圳猪兼强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只做了商事登记，未取得市交通运输局核发《道路运输经营许可证》，不具备机动车驾驶员培训许可相关资质，不得在深圳市范围内开展机动车驾驶员培训经营活动。深圳猪兼强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不具备机动车驾驶员培训许可资质，其收取的费用并未缴存至前述第三方监管机构(银行)账户。

互联网学车，对于线上平台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规管，这是行业和社会都需要共同思考的问题。平台作为服务提供者，确实不具备机动车驾驶员的培训许可资质，但作为平台方其又从消费者手里收取了相应的报名费用，这些费用又应该作何处理，在业界看来，这些问题都需要进一步解决。

比较传统驾校和互联网加持的学车模式，深圳猪兼强负责人陈先生认为各有优势，都是希望更好地服务于需要的人。“互联网加持的学车模式，还有一段路要走，正如深圳猪兼强现在遇到的问题，这都是需要去解决的，而整个过程中应该还会有一些新的问题需要探索解决。”陈先生说。

统筹：南都记者 陈盈珊

采写：南都记者 陈盈珊 谢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