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AI生成内容的世界，你能辨别虚拟与现实吗？

在1972年的小说《复制娇妻》中，人们对外形相似但举止怪异的机器人“娇妻”产生了本能的厌恶。而到了2016年，美剧《西部世界》中的人类却情不自禁地爱上外表与人无异的机器人。这种创作上的转变与AI技术的进步密不可分，我们距离走出“恐怖谷”已经不远了。

什么是“恐怖谷”

1970年，日本机器人专家森政弘提出“恐怖谷理论”：当仿真机器人的外表和动作逼近真实人类，但又不是完美拟合时，作为观察者的人类会感到恐惧和反感。

我们对于机器人的情感变化是随着它的拟人化程度而增强的。然而，当相似度超过一定比例（如70%）时，这份情感会骤然下降。我们的潜意识会将之视作人类的一员，于是那些非人类特征就变得格外醒目，令我们产生“这个‘人’好怪异、好可怕”的感觉。未知的东西最恐怖，两者形成一种恶性循环，放大了这份惊悚效果。只有随着相似度的继续增加，我们的情感反应才会再次爬升，对之滋生出同胞般的感情。

当然，这只是一个学术假设，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作为支撑。由于当时的技术还无法制造能以假乱真的机器人，一经提出遍陆续遭到许多科学家的质疑。如今，机器学习算法日趋精准，与人类近乎无异的机器人的出现成为可能，我们距走出“恐怖谷”已经不远了。

就现实而言，“机器脸”的机器人还尚未普及到大多数人的生活中，如《西部世界》中一般真假难辨的“同胞”距离普通人的生活看似更加遥远。然而，AI技术早已告别了早期粗糙的效果。

“斑马化”以假乱真

就在今年，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研究人员发布了两则视频：一则视频中，在铁丝网围墙后面，一匹马正在小跑；另一则中，这匹马突然“穿上”了黑白相间的斑马纹。虽不能说是天衣无缝，但这些条纹跟马身完美契合，足以让马类族谱陷入混乱。

将马变为斑马，这种事固然噱头十足，但还不是全部。它标志着，在重写现实方面，机器学习算法的能力正在不断增长。比如，还有人使用这种“斑马化”工具，将猫变成狗、苹果变成橘子、冬天变成夏天等等，张张都能以假乱真。

AI时代的“假象”

通过技术辅助，业余艺术家的作品也能提升到专业老手的水平。人类创意与机器的融合，无疑将赋予创造力新的定义。与此同时，其阴暗面也会浮现出来。AI生成的内容，无论应用到音频、视频，还是图片、新闻中，都足以混淆视听。

国外一网友就曾借助机器学习算法，对色情视频进行编辑，换上了明星们的脸。而专业技术人员只用一分钟的人类语音样本，就能合成以假乱真的音频。

鉴定假视频的专家、达特茅斯学院教授Hany Farid设想了这样一幅未来的场景：在一段令人信以为真的假视频中，美国总统特朗普下令用原子弹摧毁朝鲜，视频迅速传播，引发恐慌，就像改编版的影片《世界大战》。

就如今的技术而言，这已并非是漫无边际的设想。正如他所担心的，病毒式内容的传播速度会远胜于鉴别真伪的过程，面对假象我们很可能全然不知。

事实上，美国的一家初创公司Lyrebird早已在网上发布过特朗普讲话的假视频。只不过，取代核按钮的，是特朗普对Lyrebird的一味赞扬。视频一经分享，迅速在网上流传，这家初创公司也因此广为人知。

那么这些以假乱真的视频或音频是如何被制作出来的呢？

AI技术精确前的时代，人们只能花费高昂的成本模拟场景、进行拍摄。而现在，只要对技术略懂一二，任何人都可以借算法之力，混编已有内容，生成新材料。如果将70、80年代的科幻电影和如今做个比较，其中差别遍一目了然。

除影像之外，我们日常获取信息时阅读的资讯报道，也有可能充斥着大量通过算法生成的假新闻，包括文本在内的整个内容家族都无法幸免。鉴于社交网络会选择性地传播最吸引眼球的内容，这些内容也会逐渐演变，在最大程度上吸引你去点击、点赞和分享。

你会时不时疑惑：在这张专辑/这部电视剧/这篇标题党文章的创作过程中，人类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甚至，人类有没有扮演任何角色？

AI时代的挑战

我们当然相信，AI生成内容能以多少种方式破坏我们的社会，就能以多少种方式修复它。例如，“斑马化”算法的目的，是缩小虚拟环境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最终提升自动驾驶汽车的安全性。而在未来，AI对医疗的正面影响同样突出。因患病而失声的人很可能通过技术，重新开口说话。

然而，有些考验是无法通过技术实现的。如果你看到一张照片，是你的朋友站在月球上，很快便能想到是P图软件的效果。但是，如果你听到一段录音，是她在说你坏话，大概就不会那么容易分辨了。所以，AI降临的时代，对人性无疑也是一个的挑战。

充斥着AI生成内容的世界，是一个典型的乌托邦与反乌托邦并置的世界。它既混乱又美好，而且已经降临。AI越先进，就越能将人类模仿得惟妙惟肖。最终，它们将别无选择，只能变得太像人类：能善，亦能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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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栗子

校对丨其奇、LUSEN

翻译丨雁行

来源丨WIR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