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部分银行被“踢出”SWIFT系统，影响到底有多大？

“金融核弹”寄出，SWIFT再成博弈工具。

据新华社消息，当地时间2月26日，美国白宫发表声明说，为应对俄罗斯在乌克兰境内采取军事行动，美国与欧盟委员会、德国、法国、英国、意大利、加拿大领导人决定将部分俄罗斯银行排除在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支付系统之外，并对俄罗斯央行实施限制措施，以防其部署国际储备削弱制裁措施造成的影响。

将俄罗斯从SWIFT体系中移除，究竟意味着什么？

什么是SWIFT？

SWIFT（Society for Worldwide Interbank Financial Telecommunications）成立于1973年，总部设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同时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和美国纽约分别设立交换中心(Swifting Center)，是一个连接全球数千家金融机构的高安全性网络，金融机构使用它来发送安全信息和支付指令。

SWIFT为全球各国金融机构提供安全讯息服务和接口软件，将全球原本互不往来的金融机构串联起来，传送有关汇兑的各种信息。

具体来看，SWIFT是为了便于贸易往来而创建的银行间货币清算系统，采用电汇的方式，会员银行通过统一的电文规范，传输支付指示，再由具体的支付系统完成最终的电子支付。汇款人（付款人或债务人）委托银行以SWIFT方式，指示出口地某一银行（其分行或代理行）作为汇入行，支付一定金额给收款人。

目前，全球范围内共有超过1.1万家银行、证券机构、市场基础设施和企业用户使用SWIFT，系统覆盖200多个国家和地区，每日处理的信息量（即报文数量）超过4200万条，俄罗斯有466家金融机构为SWIFT会员。

虽然SWIFT是国际银行间非盈利性的国际合作组织，但在运营上却向西方国家倾斜，其中美国的地位尤其突出。

SWIFT由董事会进行管理，董事会设有25个席位，每个席位每隔三年会轮换一次。美国、比利时、法国、德国、英国、瑞士各拥有两个董事席位，其他会员国最多仅有一个董事席位，大部分国家没有董事席位。美国的CHIPS（美元大额清算系统）是SWIFT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美国控制SWIFT支付系统的基础，全球大部分美元跨境支付由美元大额清算系统完成。

近年来，SWIFT已经多次成为美国对他国发起金融制裁的工具。所谓的SWIFT制裁即切断某个金融机构或某个国家的金融机构与SWIFT系统之间的联系，使之无法通过SWIFT系统进行信息传输。

“金融核弹”的威力有多大？

将俄罗斯从全球金融“社交平台”删除，其实在预料之中。

俄、乌矛盾由来已久，此前对于双方开火也在猜测之中，欧洲议会早在2021年4月就通过一项决议，呼吁一旦俄罗斯与乌克兰发生战争，就将其排除出SWIFT国际支付系统。再往前追溯，早在2014年8月，英国就建议欧洲领导人切断俄罗斯与SWIFT的联系。而且在2015年，俄罗斯就曾被制裁过。

就在本次制裁之前，2月24日，乌克兰外长库列巴就已经呼吁针对俄罗斯关闭SWIFT国际结算系统。但欧美国家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历史上，2012年美国联合欧洲升级对伊朗的金融制裁，直接将伊朗4家重要银行从SWIFT系统剔除，当时使得伊朗的外贸进出口在2016年重新解禁之前直接被腰斩。

该来的还是来了，此次切断俄罗斯与大多数国际金融交易的联系，短期内将对俄罗斯的经济造成重大影响。俄罗斯非常依赖SWIFT，因为其大量碳氢化合物出口合同需以美元结算，一旦俄罗斯无法与多数欧洲国家进行能源结算，一方面，将中断其所有国际贸易，大幅增加卢布波动，并导致大量资本外流，另一方面，严重依赖俄罗斯的煤气供应的欧洲国家也将直接受到影响。

对俄罗斯而言，有分析认为把俄排除在大多数国际金融交易之外，包括获取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创造的国际利润，这两部分利润合计占到俄财政收入的40%以上。也就说，俄罗斯要继续获得上述四成的收入就要付出更高的交易成本。

但是，搬出SWIFT金融制裁工具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据参考消息，俄罗斯是外国制成品的大买家，尤其是来自荷兰和德国的制成品。俄罗斯是欧盟原油、天然气和固体燃料的主要供应国，欧洲国家可能会发现很难找到替代供应国。

还有分析称，欧美此举或促使俄罗斯银行以比特币或其他加密货币进行更多交易，这可能会削弱美国控制国际支付的能力。与此同时，早有另一种声音存在——数字货币只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开美国制裁。

2018年3月起，美国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在审议与遵守制裁制度有关的问题时，不再区分以普通货币和数字货币进行的交易。但这也意味着与被制裁的实体和个人打交道仍受到限制。

俄罗斯为此做了什么准备？

2014年，“乌克兰危机”爆发后，面对国和同盟国启动的金融制裁，俄罗斯中央银行-俄罗斯银行创立了俄罗斯银行金融信息系统（Financial messagingsystem of the Bank of Russia，简称“SPFS系统”），该系统复制、模拟了SWIFT系统。

截至2021年11月10日，SPFS系统有400个使用者。SPFS系统的使用者主要为俄罗斯的银行，还包括亚美尼亚、白俄罗斯、德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瑞士等国的23家银行，但不包括在俄罗斯经营业务的、主要的非俄罗斯银行，如德意志银行、意大利裕信银行等。

2020年，SPFS发送了近1300万条金融消息。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报道，俄罗斯央行发布的年度报告显示，2020年，俄罗斯替代SWIFT系统（SPFS）的使用量相比2019年提升1倍，在俄内的使用比例达到20.6%。截至2021年5月，20%的俄罗斯境内转账通过SPFS完成。

即便如此，SPFS系统的使用者的数量、使用频率、使用范围等方面均无法比肩SWIFT系统。

不过，在金融形势危急之际，俄罗斯的前期准备还是能起到一定的缓冲作用。俄罗斯前总统梅德韦杰夫就曾表示，虽然没有SWIFT会带来困难，但并不是一场灾难。

2018年起俄罗斯全面开启“去美元化”、并自建国际支付系统。去年4月，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再次表示，俄方与外国伙伴在结算“去美元化”、放弃使用西方控制的swift支付系统的工作方向协作前景广阔。

此外需要注意的是，本次制裁是将“部分俄罗斯银行”排除在SWIFT支付系统之外，也就是说，影响虽大，但不是全面扼杀，仍然留有余地。

（钛媒体App编辑杨亚茹综合新华社、每日经济新闻、上游新闻、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