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命换钱”已成底层人民常态，程序员群体内卷化无可避免

内卷化（involution），又译为“过密化”，吉尔兹提出“农民在人口压力下不断增加水稻种植过程中的劳动投入，以获得较高的产量。然而，劳动的超密集投入并未带来产出的成比例增长，出现了单位劳动边际报酬的递减，即过密化现象。”这种现象叫“内卷化”。

内卷这个词用到现在程序员行业意思就是水货太多，高级的太少，技术发展停滞不前，各种内耗。

目前从加班文化（例如996，“狼性”）看，程序员早已是一个高度内卷化的职业。

例如，在某个研发团队中，最早的时候，所有的程序员都不加班。在8小时工作时间里，大家有序竞争，谁想脱颖而出，谁就提高工作效率，在创意上下功夫。也就是说，在加班还没有成为“文化”之前，程序员之间的竞争只能是智力，而不是体力。同时，老板在分配工资的时候，参考的标准也是效率和创意，因为大家都不加班。

假设这个团队有10个程序员，老板每月愿意支付的工资为10万元。因为原来大家都不加班，老板在分配这10万块的时候，参考的标准也只能是效率和创意。但是，突然有一天，某个程序员为了在竞争中赢得先机，开始主动加班。那么，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个首先加班的程序员就会暂时呈现出更好的业绩（或者说姿态）。之后，老板再分配同样的10万块工资的时候，自然会向这个首先加班的程序员倾斜。

但是，这里有关键的一点，对老板来说，他的总支出并没有增加，还是原来的10万块钱，只是在内部调整了分配比例，向首先加班的程序员倾斜而已。在这种情况下，其他的程序员如果想保持收入，或者只是想保住工作，则只能跟进加班。

但是不久，当团队中所有的程序员都开始跟进加班后，加班本身就不再具有竞争力，而成了标配。此时，那些不愿加班的人，想要回归效率和创意的程序员反而成了另类。这样的人，无论水平高低，因为“态度”有问题，在一个以加班为“文化”的团队中是没法生存的。

最后，我们再回过来看老板。无论大家是否加班，老板在支付的工资的时候，总的金额还是10万块钱，还是在这个10个人之间。而现在，因为所有的程序员都开始加班了，劳动时间已经体现不出差异，老板在分配这10万块的时候，最终还得参考效率和创意。

所以大家看，转了一圈，到最后，从每个程序员分配到的钱看，谁也没有增加，又回到了加班没有形成“文化”之前。但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对程序员来说，到手的钱没有增加，但却付出了成倍于原来的劳动。

而整个过程中，真正的赢家只有老板，因为他付出同样的钱，却买来了更多的劳动。输家是劳动者，因为大家的收入没有变化，但却付出了更多的劳动。因此，从整个程序员团队的收益看，程序员们之间基于加班的竞争，就是一个零和游戏，是一个典型的内卷化竞争。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悲的。

近日有一则新闻，激起众怒。拼多多一名员工在加班后回家路上猝死，拼多多官方号发表了评论。

虽然这条评论随后被删除，但是眼疾手快的网友截下图片，评论引起全网炸裂，并让事件发酵。

大家的愤怒已经不只在于拼多多了。

而是对996工作制度长期不满的一次集体宣泄。对资本的无力抗争。

“996”在2019年3月随着“996ICU”话题进入了大众的视野。意为“早9点上班晚9点下班，一周6天，工作996，生病ICU（重症监护室）”。

加班“文化”不仅恶化了程序员的劳动环境。从长期看，还直接缩短了程序员的职业寿命，使中年危机成为程序员无法逃避的宿命。

在高强度的劳动下（例如996），技能和创意最终都变得没有意义。996的竞争，不是比谁更杰出，更有创造性，而是谁能把底线放得更低，更能牺牲自己的生活和健康。

那么你说，能够终结996吗？至少在互联网界不可能。

你看，从第一个加班的程序员开始，到加班成为文化，程序员们亲手摧毁了自己的劳动环境，了结了自己的职业生命。

这在社会中已经成为一种“常态”，而如果你想打破这种“常态”，你将会在别人眼里成为一种“病态”。这种“病态”是没有进取精神，不能为公司做贡献，不能发光发热......

996不只存在于互联网行业，这个过程放大到整个行业依然成立。

最早的时候，行业中所有的企业都不加班，大家展开良性的，基于科技和创意的有序竞争。同时，行业中所有劳动者都能兼顾家庭和工作，整个行业充满了温和幸福的氛围。

但是，有一天某个企业突然开始提倡所谓的“加班文化”，首先开始加班。那么，在一段时间里，在行业竞争中，这个企业就会赢得暂时的优势。但很快，行业中的其他企业为了在竞争中生存下来，也开始学习“加班文化”，也开始加班。这样，整个行业的竞争又回到了之前。

所以明知是卷。也不得不卷。因为这是在不好的情况中，所能选择的最好出路。

企业还发明出奋斗、狼性、福报等文化，对社会进行催眠。

任何一家企业，要想在行业竞争中获取更大的市场份额，还得靠科技和创意。你看上述，转了一大圈，企业之间，员工之间的竞争最终却变成以牺牲个人生活和健康为筹码。

竞争格局回到原始，却整蛊出了一个所谓的“加班文化”、“996福报”。

看到一位网友的评论十分感慨：

“想当年别人费尽心机帮忙促成的八小时和双休还没完全普及，如今就被一句“福报”毁得干净！”

我们羡慕其他国家的一周休三天，但体验过单休之后，却觉得大小周已经很难得。正常的“双休制”已经变成一种奢求。

但身为打工人的我们只能一边抱怨，一边努力工作。只希望这种病态的文化能够哪一天能够改正，也在此祝福每一位！

996制度短期看来不能终止，但我们相信会有“扳正”的那一天。在那一天大家竞争依靠的更多的是能力和创新力！我们只需提升自我，等待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