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回形针”如何讲好“数据故事”

在新闻传播界，有一句流行的说法：当我们想了解信息时，我们常说“展示给我”而不是“告诉我”。意思是，受众感兴趣的是细节、场景的展示，而不仅仅是抽象的描述和解释。对于数据新闻也是如此。新媒体时代，数据可视化已成趋势。

近年来，我国数据新闻可视化取得长足发展，已从简单的信息图表逐渐发展为多层次、立体性、互动性的新媒体产品。尤其是今年疫情发生以来，可视化的数据新闻受到极大关注，比如年初由科普类自媒体“回形针PaperClip”推出的以数据分析为主要内容的视频《关于新冠肺炎的一切》，在短时间内全网播放量超过1亿。回形针相关产品的成功有何奥秘？对主流媒体做好数据新闻有何启发？本文选取了回形针在今年推出的三则新闻性较强的视频《关于新冠肺炎的一切》《为什么你还买不到口罩？》《民法典如何保护你的当代生活？》，与您一道分析回形针如何讲好“数据故事”。

用叙事解读数据

在三则视频中，既可以发现传统的新闻叙事，又可以看到数据新闻的可视化呈现，《关于新冠肺炎的一切》就是其中典型。在文字讲述新冠肺炎病毒感染方式和疫情暴发过程的同时，视频中也不断浮现信息图表，内容叙事与数据佐证巧妙结合。传统叙事与数据新闻的聚合解决了两个问题：一是弥补了部分传统新闻说服力不足的问题。为了让内容更具吸引力，一些传统新闻在叙事时更注重抓细节、找个案，力求“以小见大”“见微知著”，有时会补充专家采访以提高说服力，但个案的说明或个别专家的说法未必都能得到认可；二是解决了部分数据新闻故事性、可读性不够强的问题。

叙事元素数据化和数据元素叙事化是实现元素聚合的重要方式。叙事元素数据化，是指在信息表达时，将一些事件信息进行数据化处理，使之作为数据表达。在《民法典如何保护你的当代生活?》中，回形针就将各个单行法的制定事件进行数据化处理，保留时间和单行法名称，使之作为数据列入到整个发展历程中。

数据元素叙事化，就是对数据图表依照叙事结构和叙事场景等进行处理，或是在数据呈现后补充叙事内容，使之更多地呈现出叙事特征。在《关于新冠肺炎的一切》6分20秒至6分39秒的片段中，回形针在列明“模拟环境物品中的SARS病毒存活时间”表格后，又补充叙述了各类生活场景。比起枯燥的数字，生活场景更能带来视觉上的冲击力。这些具象内容的补充处理增强了表格信息的表达张力，更容易掀起受众的情感波澜。

如何将两种元素串联在一起？回形针选择了旁白。不同视频的旁白所扮演的角色不同。在《关于新冠肺炎的一切》和《为什么你还买不到口罩？》中，旁白侧重问题分析，而在《民法典如何保护你的当代生活?》中，旁白只是数据描述的一部分。但不管是问题分析，还是数据描述，旁白总能通过叙事或分析，与图像中的不同元素融合，让受众理解信息。例如，在《为什么你还买不到口罩？》3分18秒至3分22秒的片段中，旁白指出“根据工信部的统计，1月20日后20天左右，中国的口罩产能才恢复到19年的水平”，这与口罩产能变化表中的数据统计相结合，形成了兼具传统叙事与数据新闻的复合信息。同时，旁白也能通过数据引用，对叙事内容进行补充，让其“活”起来。在《为什么你还买不到口罩？》3分58秒至4分6秒的片段中，旁白说道“在我们走访的9家药店中，7家从春节后30多天一直断货，且仍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货，剩下两家卖的主要还是进口口罩”。与之相应的图像，是只有9家药店的地图、“到货时间未定”的字样和部分进口口罩的价格。显然，仅凭图像上的叙述难以表达清楚观点。

用时间演示数据

无论是传统的新闻叙事，还是在数据新闻中，时间都非常重要。它既可以作为参考变量、刻度标尺来解释数据的变化，进而揭示事物的联系、预测未来的发展趋势，也可以作为框架脉络、情感推动介入到新闻叙事中。回形针的三个视频充分运用了时间之“锚”，在作品中锚定了故事情节的发展、数据分析的框架。只不过，时间以不同的角色介入到三个视频作品。《关于新冠肺炎的一切》和《为什么你还买不到口罩？》将时间内化于视频中，用以说明事物关系、表达情感；《民法典如何保护你的当代生活?》则是直接将时间作为整体的叙述脉络。

《关于新冠肺炎的一切》曾多次使用时间，目的主要在于两点，一是说明各个事件之间的关系，二是作为变量参与预测计算。例如，在2分22秒至2分35秒，视频以时间线的方式展开，讲述最开始的疫情暴发过程。在3分10秒至3分32秒，视频又以时间逻辑对深圳一个家庭的新冠肺炎感染过程进行了描述。这两则片段为了讲明白传染的整个过程，选择了可以揭示事件关系的时间作为叙述线。不止于此，时间也作为参与预测、计算未来数据变化的变量而出现。在6分42秒至8分20秒，视频就用时间作为计算、预测实际感染人数的变量。

在《为什么你还买不到口罩？》中，时间扮演了另外两种角色。其一，时间被用以强调口罩供应的紧迫性，成为了氛围制造、情感表达的重要工具；其二，作为展现原材料价格变化、口罩产量变化的刻度。视频在17秒至23秒所提到的“而38天后的2月27日，我们走访了公司附近的9家药店，其中7家都没有口罩”，57秒提到的“按2019全年的产量只够撑11天”，都是用时间来说明口罩供应严重不足，烘托出紧张的气氛。而视频在2分1秒展示的聚丙烯期货价格趋势图和在3分17秒至3分51秒所展示的口罩产能变化图，就是以时间作为刻度反映原材料价格变化和口罩产能变化。

时间成为《民法典如何保护你的当代生活？》整个视频的叙事脉络。通过时间，视频说明了我国民法典的编纂历程，让受众更清晰地了解到相关知识。同时，时间轴的加入赋予了视频更多“厚重感”，这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情感推动，提升了整体传播效果。

用动态表格与链接串联数据

在时间作为“锚”的前提下，动态表格和各类链接可以将不同的数据引入，在丰富视频信息的前提下使内容不至于混乱。动态表格突破了以往静态信息图表所存在的表达局限，将空间线、关系线、资料线等寓于其中。链接则是对时间框架下简单数据所进行的信息补充，丰富了数据内容，提升了数据表达的纵深感。

一般而言，动态表格包含多张静态图表，更能展现出数据之间的逻辑关系。《关于新冠肺炎的一切》6分42秒至8分20秒片段中的动态表格就包含4张静态表格。第一张表格是全国范围（不含港澳台）累计确诊和累计死亡人数的柱状曲线图，第二张是从感染到发病死亡各个阶段的时间图，第三张是湖北省累计确诊和累计死亡人数的柱状图，第四张是全国除湖北外各地累计确诊和累计死亡的柱状图，其中还混合着大量的数据标注、数据补充和旁白解释。这套动态表格是一套推算表格，目的在于推算当时湖北省的实际感染人数，而非简单的描述统计。如果仅凭静态的信息图表，难以将这一推算过程清晰地展现出来。值得一提的是，这套表格实现了数据新闻的预测功能，其赋予了作品本身更高的新闻价值。同时，这套动态表格也成为了整个视频的叙事高潮，点燃了受众情感。动态表格也出现在了《为什么你还买不到口罩？》中，3分18秒至3分53秒的口罩产能变化表也是一张动态表格。

在回形针的相关视频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不同的内容链接，功能各有不同。一种是对表格、轴线上的数据进行链接，补充数据信息。在《民法典如何保护你的当代生活?》中，当视频里的时间轴线发展到民法典草案这一条数据时，画面就转入到相关新闻报道和对民法典草案的解释，对原有的数据进行了大量的内容补充。另一种链接是对复杂数据进行具象化处理，引导受众思考。在《为什么你还买不到口罩？》3分18秒至3分53秒的口罩产能变化表中，曾提到进口口罩解决了口罩供应不足的燃眉之急：“而在此期间，主要是通过各种渠道进口的外国口罩救了中国。海关总署的数据显示，1月24日至2月11日，就有7.3亿只口罩漂洋过海支援国内……”此时，视频从表格链接到了《日本汉语水平考试HSK事务局支援湖北高校物资》《泰国中国和平统一促进总会无偿捐赠4万只口罩给潮州市政府》《少林寺从海外采购100万只口罩驰援抗疫》等报道。这些具象化的链接内容不仅为表格数据提供了现实支撑，而且回应了受众关切。（人民日报中央厨房•煮酒话媒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