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8年后，张一鸣如何做好这款10万人的产品？

“Develop a company  as aproduct。”英文翻译为：把公司发展成一款产品。

2015年11月7日，张一鸣在微博中写下这样一句话；2020年3月12日，在字节跳动8周年，张一鸣公布组织升级的公开信中，他再次提到了这句英文。

短短8年间，这个从北京海淀区知春路锦秋家园走出的技术团队，因推出“今日头条”等APP而名声雀起，到发展为即将10万人团队的大企业。字节跳动掌门人张一鸣的理念，看上去始终没有变：把一家公司当成是一款产品，想办法把公司这个产品运营得更好。

只不过，相比过去8年，如今已近10万员工，在30个国家、180多个城市有办公室的庞大队伍，绝非一款轻松就容易完成的产品。毕竟，过去经验告诉我们，大量公司会在团队快速扩张时，遭遇管理困局与理念变化。

01 中国区带头人的挑战

如何让字节跳动这款产品在未来具有强力竞争力，张一鸣的答案是：技术并不总能保证产品（公司）竞争力，但是好团队可以。

一个好团队，需要好的领头人。随着组织架构的调整，在中国区，张一鸣找到了两个领头人：张利东和张楠。

根据字节跳动方面透露的消息，从3月12日起，张立东将担任字节跳动（中国）董事长，作为中国职能总负责人，全面协调公司运营，包括字节跳动中国的战略、商业化、战略合作伙伴建设、法务、公共事务、公共关系、财务、人力。 抖音CEO张楠将担任字节跳动（中国）CEO，作为中国业务总负责人，全面协调公司中国业务的产品、运营、市场和内容合作，包括今日头条、抖音、西瓜视频、搜索等业务和产品。两人向张一鸣汇报。

出生于1979年的张利东，不为外界所关注，2013年在张一鸣的邀请下从某报社离职，成为今日头条的合伙人和高级副总裁，主要负责今日头条的商业化。

“聪明、有原则。”是字节跳动内部同事对张利东的评价。有字节跳动内部人士透露称，字节跳动过去几年的多个新兴业务，包括穿山甲、懂车帝、幸福里，以及部分休闲小游戏，都是张利东在内部推动孵化的。

而张楠，作为此前抖音CEO则为大众所熟知——正是在张楠的带领下，抖音从0开始，3年间日活跃用户超过了5亿，占据了国内短视频行业的领先地位。

如此看来，张一鸣选择张利东、张楠作为中国区的带头人，并不意外。不过，在中国移动互联网市场，没有人敢骄傲或掉以轻心。即便是在信息流和短视频领域已占据先机，但张利东和张楠领导的字节跳动中国区，在诸多领域有着更艰巨的挑战。

过去的2020年春节，字节跳动在国内市场四处出击：拿下《囧妈》版权免费首播，用“飞书”切入企业协同办公软件市场，用手游类休闲游戏实现突围。

不过对字节跳动中国区而言，它必须面对的考验是：如何让自己在游戏领域的存在感越来越强？疫情结束之后，飞书如何留住客户，如何在与钉钉、企业微信、WeLink的竞争中，获得更多B端流量？以及，随着今日头条推出头条搜索APP，正式进入搜索市场，面对百度胜算几何？

在各个领域，字节跳动面对困难实际上各有不同。比如，在游戏领域，它发力的重点是休闲游戏，通关旗下各平台引流投放广告，但对游戏市场而言，仍需要类似《王者荣耀》这样的重度游戏，以及建立一个完整的电竞生态圈，才能在游戏领域有一定话语权。

02 张一鸣未来将更多思考

在高管团队变化中，张一鸣关注重点的变化最为外界关注。根据字节跳动官方消息，作为字节跳动CEO，张一鸣将领导公司全球战略和发展，更专注于长期重大课题的探索和战略思考，包括全球化企业管理研究，企业社会责任，以及教育等新业务方向。

不过，根据极点商业评论了解，张一鸣并不是从中国业务抽身，而是减少了国内的日常事务，投入到国际业务的日常管理，去进行更多的战略思考。

进行更多战略思考，这个说法可信性很高。在圈内，很多人都知道，因为宽松的成长环境，张一鸣从小就喜欢思考，以及大学看了很多书。这个习惯在他创业之后更是如此，他在人才的招揽、选择、培养、管理方面，都有着自己思考后的独到见解。

比如，在2016年之前，他试图理解杰克韦尔奇在《赢》中反复强烈的强调——坦诚降低组织交易成本。“知识型组织中，每一个人都是管理者”，这启发了字节跳动对于组织有效性的重视和OKR的实践，以及对企业边界的思考。

此前，张一鸣也透露称，字节跳动内部管理机制，同样是思考的结果。比如字节跳动内部推崇“直入主题的提问、回答”，员工可以直指管理层和张一鸣对业务不重视不关心。

比如在字节跳动的内网，有一个叫头条圈（也叫字节圈），员工称 ByteDancer。头条圈是ByteDancer最活跃的地方，全球230多个办公室之间可以同时跨时区、跨地域沟通，以此追求信息的高效流动。

现在，对于的未来思考，张一鸣把改进超大型全球化企业的管理，列在了字节跳动公司长期重大课题的第一位。他在全员信中表示：“为了应对业务的变化，我们一直在公司组织和合作方式上不断优化调整。比如，明确主要业务的CEO和管理团队；建立各业务虚拟的P&L（损益表），帮助各业务更好的做决策；绩效管理和OKR工具也不断更新。但如何建立好一个超大型全球化企业，对我们来说，还是新的课题。”

为此，他表示将争取在三年内走遍所有有办公室的地区，了解公司也学习当地文化——尽管对于如今已在30个国家、180多个城市布局的字节跳动而言，这并不容易。

必须承认的是，用更多时间，去思考未来战略布局，而不是对企业事无巨细。1983年出生的张一鸣，其思维眼光、布局落子，已经超出了诸多同列胡润富豪榜的同龄人。

03 海外版图如何复制成功经验

组织升级后，业界另外一个关心的重要问题是：鉴于张一鸣对海外市场的看重，中国区和海外业务，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根据极点商业评论了解，字节跳动中国区和非中国业务是并行关系，以及并行的管理团队，并不是国际公司的子业务。

自字节跳动成立伊始，张一鸣从不掩饰对海外市场的渴望。2016年世界互联网大会上，张一鸣就如此表示：“中国的互联网人口，只占全球互联网人口的五分之一，如果不在全球配置资源，追求规模化效应的产品，五分之一，无法跟五分之四竞争，所以出海是必然的。”

实际上，从2015年8开始上海海外版今日头条开始，字节跳动已经悄然在海外拓展了庞大的投资版图，布局地域覆盖北美、日本、东南亚、欧洲等核心海外市场。

观察人士表示，控制优质内容源头和平台，是字节跳动此前布局海外最主要思路。仅仅是在2016年，字节跳动围绕资讯内容进行的投资，在海外就至少收购或投资了5家公司，金额均至少在千万美元以上。

2017年，字节跳动则以全资收购美国短视频应用Flipagram、上线抖音海外版TikTok为代表，围绕短视频进行投资，以此打破内容形式上的局限。由此形成“资讯分发+短视频”双轮驱动。

2018年，张一鸣将“全球化”作为年度关键词，提出三年内海外用户要超过50%。此前，字节跳动花费10亿美元，收购北美音乐短视频社交产品Musical.ly，创造了头条史上最大收购记录。

在投资收购的同时，字节跳动还加大了海外员工的本土化。2018年，字节跳动在海外发布了500个商务类职位，地区涉及东亚、东南亚、南亚、欧洲、北美、拉美等地。来自字节跳动官方网站最新消息也显示，目前新加坡办公室的招聘共放出了34个职位。

▲字节跳动全球业务布局

出海4年后，相关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底，字节跳动旗下产品全球月活跃用户数超过15亿，业务覆盖150个国家和地区、75个语种。其中最知名的是TikTok，它连续两年位于全球热门移动应用（非游戏）全年下载量榜单前五名。

这些海外产品，和国内市场的今日头条、抖音等产品一起，共同支撑了字节跳动超过15亿月活的巨大流量。

相比国内市场，这个海外成绩更让字节跳动人骄傲。2019年10月，在字节跳动的一次开发者大赛上，字节跳动企业SaaS应用首席商务官吴玮杰开场时，就自信十足的介绍：“字节跳动甚至可以说，是国内最成功的出海公司。”

2019年底，有外媒报道称，字节跳动正考虑为TikTok在海外设立全球总部。另外有消息也称，未来字节跳动将把社交赛道的战略重心转向非洲、印度等海外市场，坚果团队也将手机产品的主要战场放在非洲、印度等海外市场。

由此，不难理解海外市场对字节跳动未来版图的重要性。可以肯定的是，在字节跳动布局海外版图未来思路上，投资孵化、技术赋能、本地化运营等一系列之前成功经验，仍是字节跳动最先采用并复制的方式。

相反，在国内市场，除了领先的短视频、资讯等领域，在社交、智能手机、在线办公、在线教育等领域，字节跳动均面临着诸多强力竞争对手。

2016年11月底，张一鸣参加央视《对话》节目。拼多多创始人黄峥作为节目嘉宾，对张一鸣提出了建议：更加激进的做全球化。“你整个公司布局到全球，并且反过来用全球的资源集中回来打中国的市场的时候，我想那个时候可能也会变得更加从容一些。”

同样，也是在那个节目上，张一鸣谈到了自己的内心担心：“如果说今日头条定位一个人工智能公司，希望在全球范围内连接人和信息，提供信息服务，我觉得未来面临的竞争中，是否能有更基础的设施，比如人工智能的基础设施、基础技术上，取得竞争优势可能是更关键的，我相信这个可能对中国的其他公司也会有类似的挑战。”

不知他如今内心是否还有这些担心。但对于征战海外市场的所有中国互联网企业而言，这个挑战之外，还得加上法律问题、民族差异、本土化等等，都还有很长的艰巨道路要走。

不管如何，作为估值已经高达750亿美元、中国估值最高的独角兽公司，张一鸣8周年公开信的最后一句话，或许是张一鸣有信心继续做好这款10万人产品的最好注脚：“往事可以回首，当下更需专注，未来值得期待。”

头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极点商业评论（ID：jdsy2020），作者 | 零零漆，编辑 | 刀疤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