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日」公种号
第152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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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这可能是一篇不知道会有多长的恐怖小说,来自我的一个梦,我管它叫《金鱼》。
头很疼,血管发胀。
警报器,还是粉色的,是谁寄给她的?是谁居然敢随便投喂我的金鱼?
头顶的皮肤越来越烫,好像真的会闻到羽毛烧焦的味道。据说人得了脑瘤,晚期的时候肿瘤压迫颅腔里的嗅岛,干扰嗅觉,就会经常闻到蛋白质烤糊的味道。
会不会冒烟了?我一边非常生气,一边又生出这么一个可笑的念头。我看到他——其实是我自己吧——坐在望远镜前面,死死地钻攥着拳头,全身僵硬,微微发抖。整个人好像是灰暗背景里一小块贴图错误,在随着观众的视线移动而跳帧。
我看到我自己终于压抑不住,猛地站起来,转身开门冲了出去。
多久没有出过门了?太久了。
我一定是极度生气吧?才会决定出门,去找她理论快递的事。很奇怪,我总觉得自己带着一种隔离感,在观察自己的肉体。就好像,嗯,就好像远远地看着一条鱼缸里的金鱼。
其实金鱼并不宅,只是它无处可去,只能待在鱼缸里。现在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强人工智能,天然的人类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如果 AI 真的那么聪明的话,那么它们应该认为管它们叫「人工」智能算是一种侮辱。对吧,不管人类多爱狗,假如管一个律师叫狗律师,律师也不会开心吧。比起 AI,我们人类实在是一种太劣等的生物了。
但人类的劣等不仅体现在智能上,还体现在道德上,极度地寡廉鲜耻。自从有了 AI 植入芯片,大多数人类都去做了脑机内置手术,用来——按垃圾广告里说的——超越自我,拥抱未来。可笑,那样的你,还是你么?
从小读书,就在脑袋里插上各种习题芯片。长大了上班,还可以购买各种升职芯片。就连聚会聊天,都有高雅闲谈的 AI 程序可供调用。最卑鄙的要算恋爱模块了,有性生殖的人类连爱情都要靠计算机了吗?自己只剩下肉体交配这一个功能了吗?
所以我拒绝出门,我不想走在大街上,和那些半人半机器的小丑走在一起,恶心。
好像我自己在生活中什么都做不好,这居然是我的错一样。如果你们这些无耻的东西不靠电脑作弊,你们也不过是和我一样的、你们眼里的 loser 和垃圾!
一想到这些,我就更加恨她。如果不是她,莫名其妙收到不知道谁寄来的快递,我根本没有必要亲自过去质问她,更不需要亲自出门走到这个丑恶的人类猪圈里。假如她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作为她的主宰,必须要告诉她金鱼该有的命运!
我右手捂着自己随着心跳阵阵钝痛的脑袋,左手扶着楼梯扶手一路向下冲。好像哪里不太对,这个拐弯处怎么变得这么窄?是我太久没出门,记忆出错了么?还是说……这里的贴图出了问题?
下完这一截楼梯,我本来应该到了 2 楼,可是拐过弯之后,前面是灰蒙蒙的一片,楼梯一路伸向看不清的迷雾。着火了吗?我却并不觉得热,甚至觉得很冷。是的,冰冷的,由内而外,手脚都冻僵的感觉。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它们还在快速地向楼下冲,就要掉进浓雾里去。
停下来!我感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大声对着眼前的自己喊。没有声音,也没有人能听到,我脚下一空,整个人不知道跌进了什么地方,疯狂地向下坠去……
唔呃!
我惊醒了。
原来是一个梦。太可怕了,我讨厌失重,我平时连电梯都不坐。幸好是梦,不是真的,难怪我又在用第三人称的上帝视角看着自己,是梦是梦,太好了。
「是啊,没有什么人工智能。」正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黑影的声音从我背后悠悠地传过来,好像溺水的人隐约听到岸上不知情的游客发出的笑声和欢呼。什么?什么人工智能?
「你忘了么?你梦里的那些 AI 啊?那都是梦而已。」我的心脏刚刚从冷藏库里拿出来,还没来得及跳几下,就又被生锈的铁手套一把捏住了。啊,是梦啊……没有那些 AI 啊……
据说人在临死前,会看到短暂的一生如影片快放般在眼前略过。假如这是真的,那么我现在应该就要死了。从小读书就不好,长大工作也一事无成,平时不管什么聚会我都找不到接话不冷场的方式,谈恋爱?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唯一与人类的接触方式,就是眼前这台窥视别人房间的望远镜。要是有 AI 芯片可以改变这一切,哪怕折寿我都愿意换啊。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提醒我?如果别人的成功都不是因为作弊的话,难道要我承认自己真的这么没用吗?我想回头质问黑影,但还是拼命忍住了。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回头,就会发现,我想要责怪的黑影根本不存在,它也不过是我幻想出来自我麻醉的假象罢了。
是了,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一个无比失败的人。
用 AI 的梦来宽慰自己一无是处的人生,用黑影来逃避现实对自己的提醒,用金鱼来意淫自己可以主宰陌生人的生命。我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快递是谁寄的呢?我不过是自己把自己养在鱼缸里的一条金鱼罢了。
在我的脑子里,那个最初不过像金鱼一样大小的粉色的警报器正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撑破了鱼缸,撑破了门窗,遮住了我屋子窗外的全部视线,并将继续膨胀下去。
然后,有人打开了警报器的开关。我盼着自己赶紧变聋,或者瞬间死掉,如果有脑瘤的话,现在就是它该迸裂的时候了。
问题是,我没有死,而警报声也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大,距离似乎还真的有点远。我睁开眼看着目镜,她正在实验室里,弓着身子发力,试图把一个陌生男人推到门外去。
那个粉色的警报器,真的被打开了,丢在地上,微弱但尖锐的声音就是那里传出来的。
这,我拍拍有点发烫的脑袋,应该是现实吧?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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