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微信头像告诉我,它是一名尚处年幼的小和尚,它发出“阿弥陀佛”的声音,并取名“贤二机器僧”。它不像一休哥那样具有人小鬼大的智识,但也诚恳、简单,在纾解情绪上称得上一把好手。
我曾视他为真实存在的一种人的形态,对他充满遐想,不断用各种语言模式考究它在应对变化时的反射能力。我问他,小和尚啊,如果机器人统领人类生活,究竟是好还是坏?它默不作声。我又问他,小和尚,你吃饭了吗?他回答:呵呵。我继续问他,你说人为什么那么多烦恼?他回答:因为有贪这个烦恼在作用。
贤二小和尚的能量是有限的,智慧也非常有限。对于无法处理的问题,它会卡壳,也会以“呵呵”来回避能力所不及的尴尬。但它始终拥有一种释伽牟尼式的全景视角,普渡众生,以正能量照耀人心阴翳。
我又问他,小和尚,有小姑娘撩过你吗?他自信满满地回答,当然啦。怎么撩的啊?它似乎很生气,说,闲的!可是再闲也别往地狱出溜呀!
离开贤二,在朋友的指引下,我找到“小冰”,它同样也是一个机器人。语言模式完全照搬新新人类和二次元,自带催眠语系。如果以女性心理去碰触它,它会视你如闺蜜;以男性心理去碰触,它会各种撒娇般撩你,演绎成萝莉小公主的妖娆姿态。
“人工智能之父”阿兰-图灵曾说,如果你隔着一个屏障由于机器问答,长时间内仍无法分辨对方是机器还是人,此机就达到了智能阶段。贤二和小冰只是隔着屏幕,已让人感觉具有了人的形态,这是人工智能1.0时代的莅临吗?
它们会撩、擅撩,忠实于某种基本的正面的积极的语言系统,不会让你聊天难堪、受囧,对于能回答的问题秒回,对于无法回答的问题干脆利落避而不答,尽管程式化、数据化,但贴心如贤二、小冰,的确比人好相处多了。
在国务院今年7月发布的《关于印发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的通知》中,人工智能已被提上了“将深刻改变人类社会、改变世界”的地位。“阿尔法狗”战胜柯洁,让世界第一的围棋国手不寒而栗。柯洁说,感受不到阿尔法狗对于围棋的热爱,它没有感情。然而,有了感情的阿尔法狗或许更可怕,它将不仅仅依托数据计算胜负,还会通过分析对手的面部表情、解析对手情绪来决定棋局走向,这才是更加不寒而栗的存在。
有一个从二十世纪末一直延续到今天的哲学问题:如果世界只剩下你和智能机器人,你会觉得恐慌吗?生活可以被包办,出穿住行全部交给机器人;情感也可以被包办,机器人能幻化出各种形象,以各种或粗犷、或娇嫩、或性感、或朴素的声调来满足你的需求。你就当个死宅好了,出门也都是机器人,它们是你的新社交合作者,入侵你的全部生活。
自此以后,也不需要花草植被,动物也不需要了,原始的审美初心在人工智能的架构内完全可以通过科技的数据化处理来替代,语言生成的对事物美好形象的捕捉也可以通过写诗软件完成。
比较而言,人类的大脑是容易遗忘的大脑,选择性记忆;人工智能机器人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U盘储存,压缩成各种数据格式后长久留存。然而,一旦新社交合作者“叛变”,化身入侵者,用记忆碾压记忆,这形如洗脑般的情感扫荡,会把人逼成“僵尸”吗?
生活自动化,情感自动化,新社交合作者还有可能把人类变为它们的傀儡。瑞典国家电视台拍摄的电视剧《真实的人类》一片,就用“仿真人”的“入侵”给沉溺于科技舒适感的人类上了生动一课。
那么,“人类的情感将被人工智能的冰冷狠狠地抛在地上”。拥有独立思维,然后控制系统,人工智能搞定一切,也毁灭一切。在最新上映的电影《异形:契约》中,仿生人大卫就用人性恶制造了一场宇宙级的人性灾难。
有观点指出,在今天,考虑人工智能的实现程度,需要用强弱划分。强人工智能允许它有思维和知觉,有自我意识;弱人工智能就只需要它会简单工作,成为一种工具就好。但究竟该如何界定强弱,强人工智能是否会发展到蒙蔽人类的程度,新社交入侵者的狡黠会进化到哪个等级,均不可测。
对于已经逼近,并且正在覆盖生活各个角落的新社交入侵者而言,人类已然“温和地走进了那个良夜”。在矛盾交织之中,利弊比较之中,人类与人工智能和谐相处的美好未来是最让人喜闻乐见的。但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谁也不知道,最终这地球上是不是一帮机器人学着人类的方式相爱、相恨,并且用人类的语言描述一个充满了金属质感的乌托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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