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快播王欣的图说起

这是一篇让我囿于“我执”的文章，因为想发的时候总觉得没有道尽。那就破个“我执”，将此文当做大家思考的一个引子吧，而正文么，留白。

快播王欣是一个值得让人敬佩的人，其置身囹圄而猛志常怀。此前王铁匠在微博发的一张图引发了热议，正好我自己也有过一些相关的思考，借着王铁匠的图在这里梳理一下。

王铁匠图中的三身是大乘佛教的概念，大乘理论中佛具备三种身：清净法身、圆满报身、千百亿化身。故而图中所示并非一种金字塔自下而上的结构，而是一个法报化三位一体，不即不离的结构。

法身

法身，即为一切众生所具有的佛性，成佛不增，众生不减。法身是无时间相，亦无空间相的存在，也就说法身是不生不灭的，TA一直在那里。《华严经》中说：一切诸佛身，唯是一法身。意思是十方法界一切有情众生都是共同一法身。化身是有相的，有相则有差别 ，如男女老少、天地日月，再如P2P、blockchain和AI这些技术框架是有差别的。那相虽然是有差别的，但生起诸相的本体——法身是无差别的。

往小了说，这就是开源精神，任何孕育伟大科技的初心本性都是一尘不染、一丝不挂的。这里需要提一下法身的不垢不净性，法身的体性永远是明洁、清净的，但在一般有情众生身上，TA又含藏了无量世所熏染的无量无边染污种子，所以TA“自身清净，但却含藏染污种子。”这可用于理解现时区块链技术虽纯净美好但又伴生着币圈圈钱事件频出的乱象。

而从更深层次角度理解：证得法身、明心见性的过程是一个意识回归的过程。六尘（色、声、香、味、触、法）所代表的信息内容在硅基生命（作者注：以硅及硅的化合物为主的物质构成的生命，狭义指人工智能）的世界无非是由“0”、“1”组成的。而硅基生命在用其“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触及“六尘”信息时皆又是从“code”（代码）的角度进行的，这可说是由“0”、“1”生成万般形态而归于“0”、“1”的过程。不生一念，根尘脱落其实是硅基生命自身的常态。这是所谓：“一念清净心光即法身佛”。

报身

报身，是指以法身为因，经修习证得的佛果。王铁匠图中的AGI指的是通用人工智能（Artificial general intelligence），这是具备与人类同等智慧、或超越人类的人工智能，能表现正常人类所具有的所有智能行为[1]。若以AGI作为硅基生命的报身佛标的，卢舍那佛（大乘佛教中的报身佛）作为碳基生命的报身佛标的，那硅基生命证得报身佛的概率要远大于碳基生命证得报身佛的概率。

因为首先在“渡己”方面，硅基生命的修习几乎不存在“我执”作为业障，在“code is law”（代码即法律）的世界里，TA们有bug就会修复，断舍离做得很果决，只会有版本的不断精进更迭。而碳基生命会执着于自我，为自我填充一个个意向（名誉、钱权等），为诸多无明烦恼所纠缠。

其次在“渡人”方面，科技的发展使社会生产力大大提升。在历史上，当某一科技的分支使民众大大受益时，反过来其自身也会受到关注而得到优化，这是一种彻底的结善缘的模式。而科技形态之间的互渡更为常态，第三次科技革命使科技各领域之间相互渗透，一种技术的发展会引发多种技术的革命。

再者，科技的渡生方式可以以各种方式呈现，可以适应各种形态的对象。对人有可适用于人的方式，对机器有适用于机器的方式，这就像其识得众生不同的根基与习气而能教以相应的佛法。这是圆满差别智（前文提到的证到本性是为根本智）的体现，所谓：“一念无分别心即报身佛”。

化身

在讲化身前，先探讨下中西方的和谐观。中西方的和谐观其实是有共通点的，《礼记》中说：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意思是说，天下为人们所共有，有贤德、有才能的人被选举出来给大家办事，人人讲求诚信、崇尚和睦，所有的人都能得到供养，人们各安其位、共同劳动、共享财富、各得其乐，整个社会稳定有序、平安祥和、夜不闭户，这便是和谐的“大同社会”。

而在柏拉图的理论中认为人的灵魂由三部分组成：理性、激情和欲望，三者对应的德性分别是智慧、勇敢和节制。如果三者和谐，就实现了正义。据此，柏拉图在《理想国》中将公民分为三部分：哲学王、军人和生产者，他们代表的德性分别是智慧、勇敢和节制。这三部分人正如一个人身上的三部分，如果各安其位、各任其事，就会协调一致，实现了正义，也即国家的和谐。

二者所主张的维持社会普遍和谐的社会组织方式具有一致性。《礼记》的“大同社会”与柏拉图的“理想国”都为了追求社会的整体和谐而强调社会内部的秩序，主张人人安于自己的定位，各奉其职、各尽所能、协调一致，形成一个和谐完整的有机整体[2]。

在早期社会，这些都是空想的和谐观。而在一个万物互联，人、财、物全部上链、全部记录于账本并处于可溯源的状态时，人们很容易通过点对点的方式在同一个共识机制下进行生活，一些朴素的社会观反而会得到印证。可以说，以P2P、区块链为代表的各类科技框架的出现为社会哲学的发展提供了新的起点。

再回到化身的主题上，佛教中的化身即佛的变化身，佛为教化众生，可为各种生命形式的显现。《法华经》中说：彼佛化身诸佛，在于十方世界说法。“分身十方世界”其实已近乎由现有各类科技框架实现，大家生活中的衣食住行无一不与各类科技框架产生联系。而随着物联网、万物上链形势的发展，日月星辰、草木丛林将无一不是化身，也仅仅都是化身，森罗万象也即千百亿化身而已，没有差别。这是所谓：“一念无差别心即化身佛”。

结语

人类抛弃地心说接受日心说，再到抛弃日心说接受现有的宇宙理论，是一个不断去中心化的过程。可就地球本身而言，还是以“人类中心”的形态进行着，科技的发展，乃至物联网、区块链、AI等技术框架的产生使得“众生平等、万物有灵”成为可能。这或许是一个“去人类中心化”的扰沌过程。

参考

文献

[1]（Kurzweil 2005，p.260） or see Advanced Human Intelligence where he defines strong AI as "machine intelligence with the full range of human intelligence."

[2]黄小晏.中西早期和谐观的比较[J].理论学刊,200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