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产生突破性科学发现最简单高效的方法

本文翻译自Nature杂志在2024年1月刊出的文章“It take two to think”：这需要两个人思考。作者认为做好科学研究的关键取决于找到一个可以经常与之讨论项目的科学伙伴。一对一的项目讨论是至关重要的，比多人（三人或以上）参与的头脑风格要更有效。

全文翻译：

科学的核心是一个创造性的 “夜间科学（night science）” 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胡乱拼凑出一些想法，这些想法将成为未来科学的基石。尽管不同的科学家采用的创造性方法多种多样，但有一个屡试不爽的产生新想法的窍门--虽然经常被忽视，却非常有效。听起来老生常谈，但却简单可靠，这个窍门就是：“与人交谈”。通过与他人交谈，我们不仅能汇集我们每个人所缺乏的信息或想法，而且还能即兴产生新的想法，而这些想法是我们自己所未能考虑到的。

语⾔增强了我们思维的结构，迫使我们将错综复杂的思想⽹络投射成线性、逻辑性的词语和思想串。我们常常甚⾄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我们⽤书⾯或⼝头表达出来。⼀个聪明的对话者可以通过揭露我们推理中的缺陷、提出新的思维⽅向或指出我们可能忽略的⽀持或⽭盾证据，提供⽐被动媒介更重要的额外好处。精神上的突破往往需要摆脱既定的思维习惯，如果我们将⾃⼰的思维与他⼈的思维相结合，这⼀步就更容易实现。沟通也发挥着重要的⼼理作⽤：我们的⼠⽓因从了解我们的⼯作和动机的⼈的反馈中获得的⿎励⽽⾼涨

⼈越多越好吗？

不，⼤群体的动态可能不适合进⾏创造性的讨论。以传统的“头脑⻛暴”为例，在头脑⻛暴中，满屋⼦的⼈就⼀个预先确定的话题提出想法。在这种情况下，责任的分散是不可避免的，许多参与者保持沉默。最强的声⾳主导着讨论的进程。由于隐性判断，许多想法没有得到表达或发展。这种会议的典型结果是“群体思维”：许多参与者⽆意识地调整他们的⾏为或思维以符合感知到的群体标准

在许多社会环境中，我们的独⽴思考能⼒似乎受到限制。如果⼤群体并不理想，那么最理想的群体规模是多少？2019 年的⼀项引⼈⼊胜的研究通过查看引⽤率探讨了这个问题⽹络。他们发现，作者越多的论⽂往往被引⽤越多——⼤型团队擅⻓发展⼀个领域。然⽽，他们发现，最⼩的团队（作者⼈数在⼀到三⼈之间） 更有可能发表可能改变该领域进程的颠覆性成果。因此，就纯粹的创造⼒⽽⾔，⼩团队似乎更 有优势。三个⼈或更多⼈在⼀起时，集体思维和社会动态就会发挥作⽤；就会有观众想要留下深刻印象。

因此，理想的团队实际上可能只有两个。当只与另⼀个⼈⼀起⼯作时，⼀个⼈必须全神贯注，因为两⼈会反复推进讨论。两个⽀持彼此想法的⼈可以在思考中⾛得更远⽽不会分⼼。只有另⼀个⼈，也更容易放松和享受体验——进⼊⼀种“⼼流”状态。

当然，不必每次都是同⼀个⼈。在连续的⼀对⼀会议中与⼏个⼈讨论同⼀个项⽬可能会⾮常有帮助。但与“科学伙伴”建⽴关系也可以带来变⾰，这个⼈让我们感到舒适，并且可以轻松交流；这个⼈可以可靠地就我们正在思考的事情提出有趣的⻆度；这个⼈可以在我们陷⼊困境时帮助我们克服障碍。虽然许多即兴讨论不会带来⽴竿⻅影的进展（这是创作过程固有的不可预测性和随机性的结果），但这不应该阻⽌我们⼀次⼜⼀次地这样做。

开放的态度

富有成效的创造性讨论的关键在于将其视为类似于即兴戏剧和爵⼠乐。我们采⽤⼀种⼼态，对新想法持开放态度，并接受它们在第⼀次听到时听起来往往很奇怪和难以理解的事实。我们⼈类——尤其是科学家——似乎喜欢在周围⼈的论点中寻找缺陷。因此，我们的第⼀反应通常是否定⼀个听起来很奇怪的新想法。在即兴戏剧中，这种态度极具破坏性，因为除⾮所有参与者都同意将其视为⼀种可能性，否则你⽆法构建⼀个场景。在即兴科学讨论中也是如此：如果我们的冲动是批评。⽆论对⽅说什么，我们都会扑灭任何灵感的⽕花。

因此，我们借⽤即兴表演的“是，并且”规则：我们保持积极、⽀持的态度，并暂停说“不”和“但是”的冲动。正如丹尼尔·卡尼曼谈到他与科学伙伴阿莫斯·特沃斯基的即兴讨论时所说：“⽆论他们说什么……我们的态度都是：那⾥⼀定有⼀些要点……我们的假设是，⽆论说了什么，如果它令⼈惊讶，就值得深思。” 。此外，始终保持积极的“是的，⽽且”态度可以建⽴信任关系。只有在信任的氛围中，我们才能⾃由地表达⾃⼰的想法，⽽不必担⼼⾃⼰听起来很愚蠢。事实上，当⼈们收到⿎励性的话语时，创造⼒会提⾼

与值得信赖的同事交谈对我们的创造⼒有益，其深层原因是什么？我们推测其中有潜在的进化原因。⼈类是⼀种社会物种，进化到以合作⽽⾮孤⽴的⽅式解决问题。即兴讨论似乎是创造性科学过程的隐藏核⼼要素，然⽽它们却被误解所笼罩。⼈们常常认为，这种讨论所投⼊的时间阻碍了我们的进步，⽽事实上，它却促进了我们的进步。我们可能觉得，⼀旦我们成为独⽴的科学家，就必须摆脱这些讨论，⽽事实上，它们仍然是我们将科学扩展到未知领域最有⼒的⼯具。

作为导师和主管，我们常常觉得我们需要指导学员的思维，⽽事实上，我们应该珍惜与他们⼀起即兴发挥的机会。那么，你可以从哪⾥开始提升你的科学创造⼒呢？带上你喜欢的同事出去喝杯咖啡，问他们：“你最糟糕的想法是什么？”，记住使⽤“是的，⽽且”规则，让他们感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