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个男子比做一朵花,实在并不多见。我记得冰心曾说梁实秋“他最像一朵鸡冠花”;今天我要说的他,是酷似一朵藏波罗花。
藏波罗花,是西藏一种喜光、耐寒、耐贫瘠的高山植物,它孤傲地在高山砾石间绽放。钟扬就像一朵藏波罗花。
钟扬,三十出头就是中科院武汉植物研究所的副所长。后来,是复旦大学著名植物学家、研究生院院长、生命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再后来呀,就是援藏干部:2001年,钟扬第一次赴西藏对口支援。西藏有超过全国1/3的丰富的植物物种,却从来没有人进行过盘点和采集。
晚清时期曾有英国人先后来华采集了几万颗种子、2000多种珍稀植物。钟扬下决心要把西藏特有的种子收集到我国的种质资源库,从此守住祖国的植物基因宝库。
从2001年开始,到他2017年去世,他把生命中最为宝贵的16年奉献给了西藏——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钟扬有个用了十几年的背包,就是他的忠实伴侣。说不准什么时候出发西藏,所以他在复旦大学,背包如影相随,背包里有他厚重的笔记本电脑,除此就是几件衣服,还有采集植物时要用到的报纸。随时背包即走。
采集植物,并不是简单的徒步,而是每走50公里,才能采一个样,而一个地方的两棵取样植物,至少相隔20米。为了采集更多更优质的种子,钟扬每年最少走3万公里。
而采集的种子可能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才能发挥作用、造福人类。所以眼前是没有任何经济效益的,甚至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看到光明。
没有任何功利心,钟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钟扬带着学生们将全世界仅存的3万多棵国家一级保护植物——西藏巨柏逐一登记在册。这种高原巨柏可以被提取出抗癌成分。他们还发现了植物学模式植物——在西藏生活了10万年的古老生物拟南芥的崭新生态。
钟扬甚至为寻找珍稀植物,冒着生命危险爬到过海拔6000米的无人区,找到了生长海拔最高的具有极高科研价值的植物鼠麴雪兔子。并在海拔6100米处采集到了它的种子,将中国植物学采集的最高海拔推到了一个崭新高度。
假如西藏的多样性生物,不通过种子库这样的方式,把它保存下来的话,那很多珍贵的东西,珍贵的物种,可能就消失了。
钟扬带着他的学生们在16年间采集了1000多种藏区植物,40000多颗种子,占西藏物种资源的五分之一。行程五十万公里。
但是,海拔太高的地方不仅氧气含量不足内地的50%,而且昼夜温差高达45摄氏度。高原反应使钟扬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钟扬的心脏肥大、血管脆弱,每分钟心跳只有40多下。2015年5月,钟扬就曾突发脑溢血。医生把他从死神那里抢救回来后就给他定下3条“铁律”:一是戒酒,二是吃药,三是绝不可再去西藏。
可是,钟扬说:“我戒得了酒,戒不了进藏。”结果是离开ICU刚半年,钟扬又进藏了。
进藏采集,既不能发文,又没有荣誉,甚至没有任何经济效益,钟扬为什么用生命去追梦?用生命去做先行者?
钟杨曾说:“一百年以后,我肯定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我们的种子还在,它会告诉我们后代今天有关生命的故事。”
是爱和使命感,让钟扬活成了一朵藏波罗花。
钟扬让人肃然起敬的,还在于他穿开口烂鞋背后的故事。
教育是传播的最好途径,只有教育,才能代代相传。钟扬知道西藏的研究生培养的数量还不够,藏博士还不足以支撑技术团队,所以,他把几十万都投入到西藏大学的建设,而自己却一直穿着一条从拉萨地摊买来的29元的裤子,戴着一定早就被太阳晒得没有了颜色的帽子,和穿着一双裂开了口子的烂鞋。
他帮助西藏大学申请到了第一个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第一个生态学博士点、第一个生物学教育创新团队;
他培养了藏族第一位植物学博士、带领西藏大学生态学科入选了国家“双一流”建设名单,填补了西藏高等教育的一系列空白;
他带动和培养了一批又一批高水平的人才,不断冲向科学的高峰。
不仅在西藏,钟扬还在上海自然博物馆播撒了科学的种子。
一年几乎会有半年时间在西藏的钟扬,他在上海,还担任了上海科技自然博物馆的科普志愿服务者,而且,一做就是17年,是广受欢迎的“科普明星”。
上海科技自然博物馆的副主任云飞说:“钟老师是特别热心科普工作者,他觉得把青少年科学普及做好了,未来的话,他们中有一个人,受他的影响热爱上科学,他觉得这就是一颗种子……而钟老师承担了整个上海科技自然博物馆的图文版编写,每年有500多万人直接受益于钟老师的科普服务。”难怪钟老师的夫人说他的生命属于科学,属于人类……
钟老师是带着国家的责任和使命,把自己的工作做到了极致,他把自己活成了高山砾石间绽放的藏波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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