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X剧场，寻找剧集的边界和可能性

先锋与实验。

作者 | 波比（北京）

边界，可能是理解2023年剧集市场的关键词。

随着剧集告别流量时代，剧集在前几年就已经触碰到了增长的边界。于是各平台寻求产出精品化，剧集需要提升质量，才能保持边界之内存量用户的黏性，而对于自身的创新，对于剧集内容边界的探索，才是各平台能够在存量时代，找到剧集向外发展的可能。

就在上周，《黑土无言》播完，腾讯视频X剧场的第一季收官，给这个问题提供了新的观察视角。剧场模式已经走过数年，但X剧场仍然给市场提供了不少新鲜感，其不拘于过去剧场的形式，而是探索题材多元性，从而追求具有实验、先锋和文学性的精品内容。

在剧集寻求创新的时代，腾讯视频以X剧场作为方法，为剧集创作提供了一处颇具实验性的场所。剧场成为更先锋的创作空间，其中不少的作品可能是打破了市场惯性，但也是培育市场的过程。

在更长久的未来，这意味着内容更大的可能性，和剧集向外拓展边界的机会。

1.精品时代的X剧场

去年的剧集整体流量仍然保持相对平稳的态势，在2023年，行业更多考虑的是向内创新。

剧场是长视频平台聚合优质剧集内容的一种尝试，自2020年以来，剧场模式已经在行业推出一段时间。在过去，剧场更多是一种类型的内容聚合，以此来利用规模化效应让短剧抱团取暖。

在刚刚诞生时，这种模式带来了巨大的讨论，但这几年也面临自身的一些瓶颈，有一些是来自优质内容的持续生产，另一些则来自于消费者本身对内容的需求。

当2013年推出X剧场时，腾讯视频算是站在了剧场发展的一个过渡阶段，大众对剧场的初步印象已经建立起来，但是剧场还能如何发展，还能往何处去，市场也有些茫然。

观察这一年推出的作品可以发现，X剧场完全没有要做一个大众理解中的剧场。X剧场不同于过去一般理解的剧场模式，甚至有些违反大众印象中的剧场逻辑。

在保持了短剧集形式的前提下，X的剧场形式并非同一类型的聚合，而是一剧一格。每一部播出的剧集，其风格、题材和表达的模式都大不相同。《漫长的季节》属于生活悬疑，《欢颜》属于年代传奇，《繁城之下》属于东方古典悬疑，《黑土无言》则是冷峻现实主义刑侦剧。

可以说，X剧场正是以「反剧场」的姿态，做出了让人耳目一新的剧场。虽然风格迥异，但X剧场有着内在的统一性，「一剧一格」，追求的不是短时间同一类型的规模化效应，而是作者性与创新性的延续，并且在文学性和东方美学上，也表现出了内在的统一。

剧场的本质是一种厂牌效应，这种效应可以通过同一类型聚合完成，也可以通过统一的调性来完成。

从X剧场整季的表现来看，市场对于这种新的尝试，也表现出了欢迎和惊喜。从口碑来看，《漫长的季节》目前豆瓣评分高达9.4，《繁城之下》和《欢颜》也都有8.5和7.9的高分。而在社交口碑上，这些作品也往往能引起很强的扩散效应，激发大家的讨论。

在播放量上，《漫长的季节》《欢颜》《繁城之下》和《黑土无言》腾讯视频站内热度峰值均突破了两万四。根据灯塔专业版的数据，《漫长的季节》和《繁城之下》也都进入了月度剧集市占率前十，相对于其较为挑战市场惯性的类型手法和较短的剧集篇幅来看，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X剧场的诞生有迹可循，早在2021年，腾讯视频就调整了内部的策略打法，并提出了「科技驱动+艺术驱动」的腾讯在线视频业务发展战略。其中的艺术驱动，就意味着鼓励生产一些艺术价值很高，但商业回报相对不明确的作品，而X剧场，无疑是艺术驱动策略突出的体现。

腾讯视频的调整自然是应对着市场的变化，那么在变化中诞生的X剧场，对剧集行业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2.一个新的空间

空间是理解X剧场价值的一个维度。

当下的内容市场，剧集已经被划分成不同的创作场域。在不同的场域中，平台意志，市场回报率，消费者喜好等因素都在其中博弈，剧集创作被这些力量争夺和塑造。而X剧场的特点在于，它塑造了一个更加实验与先锋的创作空间，这个空间更加开放，也对创作者更少束缚。

首先，是剧集类型的实验空间。先锋与实验，是内容类型创新的第一步。作品新的类型，往往蕴含在前一阶段实验性作品之中。

但具备先锋与实验性的作品，往往意味着市场回报的不确定性，很难获得制作上的支持。《欢颜》总编剧、总导演徐兵一开始只写了前两集的剧本，但因为得到的反馈是并不看好其市场前景，之后搁置了七八个月，直到被腾讯视频的制作人看到，才有了后面在X剧场播出的故事。

在X剧场的逻辑里，并不简单将「独特」理解为商业回报不确定，而是看到了其中先锋与实验的确定性。

随着实验性的确立，X剧场也建构了一处为艺术家表达的空间。

在剧集工业中，往往寻求和大众对话的最大公约数，在这个过程中，剧集的作者表达往往会被压缩。但艺术性，或者说作者性，仍然是提高剧集水准的重要元素，并且有着很强的必要性。

腾讯视频X剧场给了创作者更大的包容度，他们在作品中进行比较充分的自我表达。《漫长的季节》就是很鲜明的例子，导演辛爽在进入剧本创作后，并不希望创作一部惯常的悬疑片，而是希望将重点放在与案件有关的人的命运上。

《黑土无言》则是追求「真格」，该剧制片人兼总编剧王小泉、原创编剧杨国良曾表示，「可能所有人都在寻求新奇、刺激时，我们偏偏走了一条逆反的路，就想整一个最普通真实的故事，把那个时代简单质朴的印记重新还原出来。」

而这些「逆反」其实也是一种表达的姿态。X剧场的成功也表明，作者性和文学性并不意味着远离观众，而是和观众达成关于剧集意义的新共识。剧集的生产，也是和观众进行协商的过程，从这个角度来看，X剧场的运营，制造了创作者与消费者一处新的共识空间。

这个空间，也为新人提供了新的起步点，在过去，新的创作者可能需要参与更主流的作品来开启职业生涯，这意味着创作者需要遵循惯例生产。X剧场可以让他们在早期就进行一些小小的冒险，这也有利于创作者更早摸索自我表达，以利于之后风格的形成。

X剧场中的《繁城之下》，大胆地将社会派推理剧手法嫁接在古装剧上，而这只是导演王铮的导演处女作，也是承制方三川传媒全流程制作的第一部长剧。导演王铮在播出后的采访中提到，《繁城之下》在国内并没有太多可供对比的作品，而腾讯视频在进行立项时，对这种创新的「结构性调整」也没有提出过多的质疑。

尊重主创团队在创作时的基本结构，这无疑意味着X剧场让新的创作者们获得了更多的创作空间。

3.剧场作为方法

对于腾讯视频X剧场的讨论，最终指向的是剧集边界的讨论。

创作者需要不断地突破边界，来打破大众对剧集固有的定义，才能为剧集提供更多的想象力。内容边界的拓展会带来市场边界的向外发展，在剧集总流量相对稳定时，提供突破圈层的可能性。

X剧场的价值在于，创新性地运用剧场这种形式，来作为实验性、作者性内容的载体。如果不能成为爆款，单部作品的创新尝试难免声量较小。而剧场更有空间和时间上的延续性，能够让不同作者的努力在此形成合力。

当剧场成为大众认可的厂牌，意味着剧场有更多的机会能够连接更多优秀的创作者，为他们提供一个剧集创新的场所，这样的品牌效应也意味着长期性和扩散性。X剧场第一季结束后，市场已经对此形成了初步的认知，当下一季的作品播出时，大众自然会带着品牌的认知来理解剧集。

比如《漫长的季节》刚播出时，仍有声音认为其三条时间线交叉叙事的方式，并不符合大众的观看习惯，但等播出结束时，这种声音几乎消失不见。在X剧场已经形成厂牌的情况下，未来大众会抱着这可能是一种新的尝试的心态来看待新作品。

从这个角度来看，X剧场第一季的打样效果无疑是成功的。当然，这也会给X剧场新一季带来更多的挑战。

但迈出第一步，是最关键的。X剧场的尝试正在和市场的其他努力形成合力。所以在去年，我们能够看到更多剧集突破边界进行创新，这种创新广泛存在于腾讯视频的作品之中，也存在于市场上其他的精品剧集之中。

当然，X剧场的好处在于，这是一种长期性的制度化的实践，并且在文本层面更具先锋性和实验性，这符合腾讯视频坚持难而正确的事的理念，也是X剧场对于市场最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