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战胜20名顶级律师？有点危言耸听了

编者按：

昨日，一场与人工智能比赛解释合同的竞赛中，20名顶尖律师输了的消息在朋友圈引发热议。大数据人工智能之风从围棋场也蔓延到了法律行业，自然让不少法律从业者产生恐慌。

但是，仔细去研读这场比赛的细则，不免发现“AI战胜20名顶级律师”这个结论下得为之尚早，下面我们一起来分析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让20名有经验的律师与训练好的法律AI程序相互比赛是法律AI平台LawGeex与斯坦福大学、杜克大学法学院和南加州大学的法学教授合作进行了一项新的研究。

比赛内容是四小时审查五项保密协议（Non-disclosure agreement，NDA），并确定30个法律问题，包括仲裁，关系保密和赔偿。如何准确界定每个问题是比赛的得分要点。

结果是，律师们输掉了比赛

人类律师的平均准确率达到了85％，而AI的准确率达到了95％。 另外，AI在26秒内完成了任务，而人类律师平均需要92分钟。值得注意的是，人工智能在这些合同中最高可以达到100％的准确率，而其中人类律师的最高得分仅为97％。

从结果上来看，20名律师是输了，毕竟人类律师在精准度和续航能力上都有先天缺陷。但是人类与人工智能的比拼，如果仅仅从这些角度来看不免有些夸大其词。简单准确总结这场AI之战：

AI战胜了20名美国顶级paralegal ！

对于分工明确、职责分明的大律所，尤其是国际律所来说，一些事务性、重复性的工作，如校对、验证招股书等，主要是由法务秘书（paralegal）或者法律助理（legal assistant）担任，而不是执业律师（associate）。在美国，paralegal并不是professional，也不需要就读法学院，而是本科毕业之后上一个paralegal课程，获得一个certificate即可担任，一般不具备转向associate的途径。而律师尤其是高年级律师通常从事的是复杂的交易谈判、交易结构设计、复杂文本的撰写、审核和修改。具体到NDA来说，律师所承担的工作是和客户商谈哪些条款应该纳入保密协议，哪些条款不应当纳入保密协议。因此这次比赛充其量是AI战胜了Paralegal，而不是战胜了执业律师。

当然，这次比赛选取的20位律师都是经验丰富的执业律师，并不是paralegal。但是此次比赛要求这些律师所承担的职责却不是按照他们经验和资历应当承担的统筹全局、管理团队、设计交易结构、联系监管部门等非常考验律师经验、反应和个人能力的事项，而是偏向于“大家来找茬”。仔细研究法律AI平台LawGeex出具的Report，比赛中使用的5个DNA都是完全符合Business Standard的文本，区别在于有的详尽有的简略。在比赛之前，此款号称法律界Alpha Go的AI一直在针对训练NDA，能够取得较高的准确度也是意料之中。

文章中忽略的非常重要的一点是，Report中显示比赛中使用的Issue非常简单，甚至远较律师日常处理的Case都更简单。加之，本次比赛选择的5份NDA本身都是标准化的，报告中也承认所用的NDA都是标准化的只是长度略有不同。因此所谓的issue-spot需要的律师个人判断相对较少，更偏向于标准化的流水线作业。这样的比赛对于AI来说必然是有先天的优势。所以这场比赛的较量，从根本上存在一些问题。如果以此比赛结果为人类与人工智能之战提供依据，其结论自然是无法站住脚的。

从律师工作本身出发，在现当代LegalTech快速发展的情况下，比赛中所用的Issue基本不需要律师自己去修改。这个现实也使得这场比赛的意义大大减弱。人工智能的确让工作更便利，科技也的确可能对法律产业带来的各种冲击。但是，「人工智能是否会取代律师」的讨论是否能下定论，还需要各位客观冷静分析后再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