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带货损害了谁的利益？

文：蔡垒磊

昨天上行部落里有同学问我，说“印尼在全面封杀直播带货，说是会对经济造成很大的损害”，问我对直播带货怎么看。

我知道很多人对直播带货不以为然，像李佳琦薇娅这些主播的收入，早已引起了很多人的嫉妒，他们凭什么赚十几亿？当你做着一件别人好像也能做一点的事情时，大家就会觉得不公平，直播不就耍耍嘴皮子吗？你就算做到第一，也不该拿很多钱，因为“为什么不能是我”？但如果你做着一件他们完全看不懂的事情时，大家就会觉得你的收入是应得的，毕竟自己看也看不懂，门槛太高了。

所以大家觉得奥运冠军应该拿很多很多钱，科学家应该拿很多很多钱，毕竟自己努力一辈子也赶不上，但主播、明星、企业家就算做到全国第一，也不该拿这么多钱——可是成为哪个更难呢？显然是后者比成为奥运冠军/科学家或者考上清华北大还要难多了。这就是人基于熟悉程度和自身技能的完成度，对概率的误判。

每当一个人红了，大家就会说“宇宙的尽头就是带货，看，他指定要带货了”，似乎直播带货了，人就脏了，就算你把原本需要100块钱买的东西，80块钱就让人们买到，人们看到的，也是“你赚了多少钱”，而不是自己省了多少钱。只要你赚太多了，那就是不好，大家会本能地忽视你赚得多，是因为你的流量能够触达天文数字的人群后，加总获得的这个事实，反正就算你给社会提供再大的价值，你的收入也不能脱离人民群众。

昨天就在传李思思从央视辞职后要直播带货了的消息，今天淘宝辟谣了，但淘宝也说了非常欢迎。从昨天开始，大量网民酸这条信息，说国民女神也逃不过直播带货。可是，就算直播带货又怎么了呢，强买强卖了吗？我们刨除假冒伪劣骗人的那部分，就说正正经经带货的，商家也是正正经经卖货的，只不过是把原本触达消费者的渠道成本给聚合了，这些不就是主播的价值所在？只不过原本这份钱，是给线下的房东，是给渠道商，广告商等等角色瓜分了而已，现在聚合在了主播的手上。既然有人能做到，又凭什么不能把这些回报拿到手呢？

我想就算再笨的人，也不会看不到直播带货之所以兴起，正是增进了社会效率的吧？但凡自下而上的变革，只要成了，就一定是要么改进了社会公平，要么提升了社会效率的。比如很多人说农民的农产品卖这么便宜，超市凭什么卖这么贵？没有凭什么，照你这样说，大家需要什么都直接问农民渔民收购呗？你看一下你要过去买的全链条总支出跟超市直接买，到底是大了还是小了。人家能成，就是老百姓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肯定是更划算的，不能到头来得了便宜还怪人家卖得贵。同理，以前我写过一篇文章，辛巴说俞敏洪玉米卖得贵，丧良心。

那么请问人家是不是在边际成本的控制上，比超市链条做得好？如果是，再多也是该赚的。你不要管东方甄选在助农里面赚了多少钱，就问农民有这个助农，是更好了还是更差了？如果是更差了，农民为什么要选？可以完全走之前的销售链条；如果是更好了，你管人家赚多少钱，人家节省了10块钱的社会损耗，如果拿走8块也有人自愿选择，那又凭什么只拿5块呢？政府的地2万一平也有人要的，也没见它们200一平卖出来啊，你怎么能双标呢，柿子挑软的捏是吧？

直播带货，就是通过互联网的方式，更高效地将商品信息从一个节点就直接触达给了所有人，这是技术带来的模式改变。以前信息的触达需要各方的协同参与，所以各方一起拿钱，现在最大的头部主播，把这各方的钱都拿到了自己的手里，等于无数小公司的利润都给了他，那成为富豪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那对经济是不是损害呢？当然不是，每当这个时候，就有人会跳出来，比如电商出现，就说实体关门都怪电商；超市出现，就说小店关门都怪超市；社区团购出现，就说小摊贩没生意都怪社区团购……如果是这样，那么无人收费出现后，高速收费员下岗是不是要怪这个技术的出现？你现在用微信，让移动丢了很大一块蛋糕，移动的工作人员收入下降，是不是要怪微信的出现？

这个世上优胜劣汰的背后，一定是高效打败了低效。无数公司无数人的参与，最后不敌一个百人直播团队，这说明什么问题？原先的信息触达渠道太低效了，这些人就不该再在这里苟着为社会提供这种低效的贡献，而是自然从市场中退出来，找点更高效的事情做——我们的产业升级不就是这样慢慢实现的么？当下的人被高效打败了，赚不到钱了，干不下去了，才能想方设法为社会去提供其他贡献，这样才能实现整个社会能岗匹配度的不断提升。而不是一块地明明一个人就能种了，非得说这个人抢了10个人种地的饭碗，得让这10个人继续低效地种，否则他们就失去了糊口的生计——这是什么老掉牙的鬼思维？这10个人是nc吗？既然社会得到了同等的粮食产出，这10个人难道不会学着给人修修脚，开开车，那也是解放了社会劳动力呀。你不淘汰低效的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原来努努力干其他事，对社会的产出更大，自己的生活也会更好呢？替代了他们的饭碗，说明他们就该被替代，他们去另谋出路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了。

对直播带货的抵制，一定是出于嫉妒，没有之一。人类社会只有多劳多得才能长久，人家提供了更大的贡献，用了更高效的方式，就该支持，这肯定是对全社会都有利的事。你要想打假冒伪劣，那就打假冒伪劣，你打多了，总会有口碑特别好的主播脱颖而出，这正是人民自己的选择；而你要想平衡贫富差距，也可以，该收税收税，就算税务局搬到他们家门口每日一查都行，就是别抵制，这样显得智商很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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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蔡垒磊，感谢你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