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卑微的少年参与了夺储之争,他却扶持我一个女子登上了皇位。可我根本不想做皇帝,他害了我心上人一家,将我困在宫中。我最想要的,就是让他去死啊。
从前声名狼藉的男人,一跃成为了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而我,则成为了他的笼中雀,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 他打量着我,伸手轻轻勾起了我的下巴,低声道:“你求我,我就让他平安回来。”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我轻轻解开了衣衫,双手环着他的腰,闭着眼睛轻轻贴在他胸膛上,轻声道:“求你。” 我靠在他怀里喃喃道:“就算他回来了,我也不会去见他的。” —— 江引弦进来时我刚好还剩最后一口汤药。 他步子顿了顿,来到我身边,皱眉问道:“陛下这是在喝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当然是避子汤。” 他沉着脸看着我,就在我打算喝下最后一口汤药时,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扯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掐住了我的脖颈。 碗掉到地上碎裂的声音夹杂着他的暴怒声,“奚颜!” 宫人跪了一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江引弦怒道:“都给我滚出去!” 他掐着我脖子的手慢慢收紧,直至我脸色涨红,喘不过气来,他才用力将我甩在床上。 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他俯身上来捏着我的脸跟他对视,“谁准许你喝的!” 我笑着望向他,“不是你说的么?我是皇帝啊,我想干什么还需要别人的准许么?” 说着我的手慢慢攀上他的脖颈,他捏着我脸颊的手完全放松了下来。 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难道你想让我的孩子像我一样,继续做你的傀儡么?” 我搂着他娇笑,“再说了,你是谁呀?”说完又一字一句道:“一个,乱伦,孽种。” 这句话是江引弦的逆鳞,他一把扯开我搭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再次掐上了我的脖子,只不过这次并没有用力。 我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要出来。 他咬着牙在我耳边恶狠狠道:“既然如此,像我这样的人,言而无信也是常事。” 我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随后直接揪住他的衣领,红了眼眶,“你敢动他,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江引弦轻笑一声,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一副深情的模样,轻声道:“能跟陛下生同衾,死同穴,是臣之幸事。” 他看着我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没有丝毫暖意。 江引弦是敬阳侯与自己堂妹所出之子,本是醉酒之后的一夜荒唐,但不想却有了他,还偷偷将他生了出来。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时之间上京城人尽皆知,对他谩骂声不绝于耳,甚至在宫里也能听见那么两三句。 听说,敬阳侯本想在他出生时就掐死他的,还是老侯夫人拼命保下了他。 我第一次见他时,他还不是这样,瘦巴巴的缩在人群后面,我给他吃的他不要,悄悄靠近他,他也会跑远。 老侯夫人还在的时候他的日子还算能过,这老侯夫人一去,侯府的人容不下他,刚开始不给吃食,最后还要杀了他。 那时他逃了出来,受了伤,恰好被我碰到便让他躲在我的马车里,给了他银钱,放他出了京城。 再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成了襄王的人。 陛下驾崩,京中内乱,夺储之争敬阳侯府也牵扯其中,江引弦一路拥护襄王,可在最后一刻却杀了他,以及皇室中的其他人,然后反身将我推上了皇位,他则做了摄政王。 也就是从那以后,他大开杀戒,敬阳侯府上下百余条人命他一个都没放过。 他还诬陷镇北侯府顾家有反叛之心,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便屠了顾家满门,只留了一个顾宴舟。 原因只是因为我与顾宴舟青梅竹马,他说他不愿意看到我对别人笑。 他说想看看顾宴舟那样的人,从云端跌入泥里究竟能挣扎多久,所以他以为顾家赎罪为由,把顾宴舟派去边境做了个小兵。 可顾宴舟不但没有堕落,反倒在边境履历战功,官位也越来越大,就在昨日,我收到了顾宴舟的奏疏,边境战事已平,他要回来了。 也就是昨日,江引弦让我以自己为交换条件,换他能平安回来。 我答应了。 在江引弦离开后的不久,我收到了他送来的礼物,一颗人头,血淋淋的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我惊叫一声瘫坐在地上,那是给我开避子汤的太医。 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江引弦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他说,“陛下,听话些,我也不想再杀无辜之人的性命。” 我的手紧紧抓着衣裙,指甲都掐进肉里也丝毫不觉得疼。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我本不想做皇帝的,是他拿着我的手,杀了所有反对我登帝位的人,包括我的母后和我的亲弟弟。 他说,“公主,不要相信所谓的亲情,权利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为可靠。” “臣会永远陪着公主。” 我坐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劲,浑身上下像被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 顾宴舟回来那日,我就在城楼上看着,他骑着一匹红色烈马,身穿盔甲,墨发随风轻扬。 他更稳重了,褪去了些年少时的稚气。 再往旁边看,还有一红衣女子骑在马背上,时不时跟他说着什么,顾宴舟则微微点头回应着她。 江引弦在我身后揽着我的腰,俯身在我耳边道:“陛下,你再看下去,臣会忍不住杀了他的。” 闻言我立马收回了目光,转过身来眼泪突然止不住的往下掉,边摇头边道:“不看,不看,我不看了。” 江引弦吻了吻我的额头,捧着我的脸为我擦眼泪,我用力咬着唇,低着头道:“这里风太大了,吹的我眼睛疼。” 他把我揽进怀里,勾着我的下巴,低头吻上我的唇瓣,眼泪交杂在我们二人唇齿边,在我快要呼吸不过来时,江引弦终于放开了我。 他把我打横抱在怀里离开城楼,“陛下,别哭肿了眼睛,晚上还有庆功宴呢。” 我好累,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明明今天什么都没做,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回去后睡了一觉,临近傍晚时起来梳妆,刚要穿衣服江引弦便进来了,他屏退了宫人,亲自为我穿衣。 我看着镜中我们二人的身影,一个身着金色广袖长袍肤白胜雪,一个紫衣银冠华贵不凡,倒的确像一对璧人。 在他为我带发冠时,我轻轻抱住了他的腰身,像只猫儿似的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江引弦身体一僵,为我带好发冠以后轻轻吻了吻我的耳后,他的声音有些低沉,“陛下,还没到晚上呢。”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动他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我从江引弦怀里出来,任由他牵着我去了宴席上。 我们二人一进殿内,所行之处所有人都弯腰行礼,唯有顾宴舟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我有些紧张,偷偷抬眼看了看江引弦,他只是勾了勾唇角,低声笑道:“有趣。” 落座后,我的目光落到了那名红衣女子身上,我从未见过她,看样子应该不是中原女子,没等我问,那女子便走到殿中央行了一礼。 她正要说话却被人打断了,顾宴舟来到她身旁,二人对视一笑,有些般配,他还是没看我。 “陛下,此女是臣在战场上识得的,如今是臣麾下的先锋将军。” 我点了点头,抢在江引弦前面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落座吧。” 整场宴席我都十分不自在,江引弦的眼睛时不时往顾宴舟那里瞟,这种气氛一直到宴席结束我才松了口气。 这晚江引弦宿在了我的寝殿里,但我万万没想到顾宴舟居然会过来,我心里一紧,门外宫女的声音我听的一清二楚。 “顾将军,陛下已经歇下了,您不妨明日过来。” 我听到了,江引弦当然也听到了,他撑起手臂眼尾上挑,手里勾着我的发丝,轻笑道:“陛下,他来找你了呢。” 我咬着唇,一时不知该怎么是好,只能内心期盼顾宴舟赶紧回去。 江引弦眸子眯了眯,一只手捏过我的脸颊对着嘴唇吻了上来,另一只手则手粗暴的扯开了我的衣衫。 他轻声道:“没关系,臣帮你把他赶走。” 我紧咬着唇不敢出声,江引弦的冲撞越来越用力,终于,他得逞了,我忍不住轻呼出声。 外面在下雨,不知道雨声是不是能盖住殿内的声音,他会不会听到。 还有,他今天过来有没有带伞,天气冷,我怕他染了风寒会不好好吃药。 很久之后,江引弦终于停了下来,我流着泪转过身紧紧的抱住自己。 我一夜没睡,一直到天亮早朝结束之后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我做了个梦,梦到了过去,梦到了顾宴舟。 他是镇北侯的独子,那时候顾宴舟三个字名满京城。 他一举登榜拿下那年文武状元的榜首,是大多数世家贵女心目中的梦中情郎。 当然也包括我。 我常常庆幸我是个公主,还是嫡公主,所以我可以常常见到他,或许还可以用我公主的名义去命令他。 当然想是这么想的,可顾宴舟不吃我这一套。 他是谁啊,是这京城独一份的存在,一般家世好的,品行一般,品行好的,家世一般。 武功好的,文采一般,文采好的,武功一般,而顾宴舟则是处处占个最好。 他常常带我出宫,几乎带我走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他还会带我去跑马,一脸的意气风发。 他知道我最喜欢海棠,便承诺在年年的春天为我折第一支春海棠。 十五岁生辰那一年,他送了我一直发簪,我羞红了脸问他知不知道男子送女子发簪是何意? 他憋着坏笑问我,“何意啊?” 我气的把发簪丢给他,见我生气他又哄我,然后温温柔柔的亲自将发簪带到我的发髻上。 他说等父皇身体好一些了,便来像我提亲,让我把驸马的位置给他留着。 可父皇没能好起来,宫变那日,顾宴舟担心我,不顾他父母的阻拦入宫找我,那时满地尸体狼藉,我自己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还好顾宴舟来了,他让我别害怕,一切有他在。 后来襄王死了,一切平静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江引弦会自立为王,可他没有,他拥立了我。 他说,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至高无上的权利。 因为在他的眼里,这好像是最好的东西。 我醒来时已经临近黄昏了,现在正值深秋,外面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我低头摸了摸肚子,自从上次喝避子汤的事情被江引弦发现,我就再没喝过。 如果真的怀孕了,我该怎么办? 刚叹了口气,身边的宫女劝我先用膳,她不说我都忘了,这都一整天了还没吃东西。 我略吃了几口便让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坐在桌边出神,就这么不知不觉坐到了天黑,正打算上床睡觉的时候一道黑影闯了进来。 是顾宴舟。 他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抵到了墙上。 突然离得这么近看着他,我的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往下落,他面色一慌连忙把放在我肩膀的手拿了下来,想为我擦眼泪的手抬了抬又放了下去。 他冷着脸,“哭什么?你不是过得很痛快么?” “奚颜,皇帝当的开心么?” 我没说话,他看着我沉默了好久之后终于软了下来,将我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融入他的体内。 “颜儿,为什么?为什么?” 我听出来他声音里的颤抖,但我现在能说些什么呢?又能解释什么呢? “我知道,当初顾家的事情一定不是你的意思,我相信你的,可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你跟江引弦……你们……” 他顿了顿,长呼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你告诉我,你是被迫的我就相信你,只要你说,我什么都信。” 我从他怀里出来,擦干了脸上的眼泪,“不是被迫的。” “只是因为我不爱你了,我爱上他了。” 顾宴舟用力掰着我的肩膀,红着眼眶问道:“你撒谎。” 我看着他的眼睛,表面上装的镇定,实则内心早已溃不成军,“你看不到么?他能帮我,你呢?你能帮我什么?” 他咬着牙没说话,我又继续道:“顾宴舟,人都是会变的,我不是当初的我了,我已经不爱你了。” 他哭了,眼尾流下了一滴泪,那泪仿佛砸到了我的心上,疼的厉害。 我忍着想要跟他解释,想抱抱他,为他擦眼泪的冲动,用力掰开了他握着我肩膀的手。 说出了最狠的一句话,“庆功宴那天晚上你来了,殿内的声音你没听到么?” 顾宴舟就这么看着我,他胸膛起伏不定,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拳头,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没有骂我,甚至没有一句责怪。 他这样忍着,我倒宁愿他能打我一巴掌,然后骂我一顿才好。 开门的声音传来,有人拍着手进来,“好啊,没想到顾将军如此情深似海,真是让江某佩服。” 说着,他朝我伸出手,“颜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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