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乐曲，为何回忆万千？

你正沿着繁忙的街道，走在去工作的路上，一位街头艺人正在路边演奏那首你多年未听的歌曲。霎那间，你的心神穿越回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而此时你的身边正在发生的一切都模糊了。听着这段音乐，你不禁回想起当时所在的地方、身边的人，还有与这段记忆有关的一切感觉。

一首乐曲，为何回忆万千？思绪绕绕？音乐会勾起人们对于往事的回忆[1]，相关的人和地点都记忆犹新，这种常见的体验被称作是音乐触发的自传体记忆（music-evoked autobiographical memory）[2]。

它常常表现为一种无意识的记忆[3]，也就是说，我们并未努力去尝试回忆起这些想法，它们只是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

一首乐曲，为何回忆万千？

-Fabio Corazza -

最近的研究开始探讨，为什么音乐似乎能作为一种良好线索来唤起人们的记忆。首先，音乐往往伴随着许多独特的生活事件，比如毕业典礼、舞会以及婚礼和葬礼。所以，在将我们与那些定义自我的时刻重新联系起来的方面，音乐可能扮演了重要角色[4]。

此外，通过音乐影响我们思维[5]、躯体[6]和情绪[7]的方式，它也时常吸引我们的注意。

当音乐吸引我们的注意时，这会增大它与生活事件细节一同被编码在记忆中的可能性。这意味着，多年后它能够作为一种有效的线索让我们重拾对该事件的记忆。

积极的回忆

在一项近期研究[8]中，我与同事发现，一首音乐的情绪性是它作为记忆线索的重要因素。

我们比较了音乐与其他的情绪性记忆线索，包括“情绪声音”（如自然和工厂的噪音）以及“情绪词汇”（如“金钱”和“龙卷风”）。经由一组参与者评定后，这些情绪线索与我们使用的音乐片段传递出了相同的情绪表达。

和这些相匹配的情绪线索相比，音乐比情绪词汇激发了更少的回忆。但我们的确发现，相比于情绪声音和词汇，音乐总能激发更多的积极回忆，对于负性情绪刺激尤为如此。具体来说，表达悲伤和愤怒的音乐会比相应的情绪声音或词汇激发更多的积极回忆。

音乐似乎能够将我们与过往情绪积极的时刻重新连接，这表明，将音乐用于治疗可能特别有效[9]。

一首乐曲，为何回忆万千？

-Dribbble -

如何唤起回忆，

何时唤起回忆？

对一段音乐的熟悉程度起到了作用——也许这并不令人惊讶。在另一项近期研究[10]中，我们发现，更熟悉的音乐会激发更多回忆，也能更自然地让回忆涌上心头。

所以，与我们喜欢的电影或者书籍相比，音乐或许是一种更有效的记忆线索的部分原因是，相较于电影、书籍或电视节目，我们在一生中往往更频繁地与歌曲重新接触。

我们听音乐时的环境可能也会起作用。过往研究[11]表明，在一些活动中，当我们可以不受拘束地想到过去，此时无意识的回忆更有可能复现。这些活动往往对注意力的要求不高，例如通勤、旅行、做家务以及休息。

这些类型的活动与另一项研究中所记录的几乎完美吻合。在该研究[12]中，我们要求参与者坚持写日记，记录音乐引起回忆的时刻，以及那时他们在干什么。我们发现，诸如旅行、做杂务或跑步这类经常与听音乐一同进行的日常活动，往往会引发更多无意识的回忆。

这些日常活动与参与者的其他爱好（如看电视）[13]形成了对比，后者需要我们更专注于眼前的活动，不太可能回想起过去的场景。

这样看来，音乐似乎不仅仅善于勾起回忆，而且还更可能让我们在听音乐的时候，思维也自然而然跟着走神[14]。

一首乐曲，为何回忆万千？

- Dribbble -

音乐也常常出现在许多独特的、情绪性的或定义自我的生活事件中，这类记忆[14]也往往更容易被忆起。

事实上，音乐将我们与过往联系起来的力量展现了音乐、记忆和情绪如何共同连接在一起。并且，特定的音乐似乎能让我们直达那些和年轻自己相关的记忆。

后记

Xhaiden：绞尽脑汁在想有没有音乐是我印象深刻、还能勾起某些回忆的，结果半天没想出来。

本草音乐实验室：这篇文章介绍了为何音乐容易唤起回忆，特别是很多情况下是无意识的回忆。从对事件信息的加工、表征和编码的角度去理解是一种思路。不过我更加青睐，也更加好奇的一个问题是，我们在聆听音乐时所唤醒的情感和所思考的意义如何与我们对“自我”的表征联系起来？音乐能够表达情感和思想，正如一首诗歌或一幅画作。我想，作为艺术的音乐也许并非简单地唤起人们的回忆，而是在帮助人们建构更完整的自我。

参考文献

[1] Jakubowski, K., & Ghosh, A. (2021). Music-evoked autobiographical memories in everyday life. Psychology of Music, 49(3), 649–666. https://doi.org/10.1177/0305735619888803

[2] Salakka I, Pitkäniemi A, Pentikäinen E, Mikkonen K, Saari P, et al. (2021) What makes music memorable? Relationships between acoustic musical features and music-evoked emotions and memories in older adults. PLOS ONE 16(5): e0251692. https://doi.org/10.1371/journal.pone.0251692

[3] Berntsen, D. (2010). The Unbidden Past: Involuntary Autobiographical Memories as a Basic Mode of Remembering. Current Directions in Psychological Science, 19(3), 138–142. https://doi.org/10.1177/0963721410370301